第一百八十四章 冬酿前的木柴香
清晨的雾还没散,苏清圆就听见柴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她裹紧棉袄走过去,见陈默正蹲在地上劈柴,斧头落下的力道又稳又准,木柴裂开的纹路像朵绽放的花。
“这么早?”苏清圆靠在门框上,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汗,在冷雾里凝成白汽。
“阿婆说今天要蒸糯米,准备酿冬酒,得把柴备足了。”陈默把劈好的柴码成整齐的垛,“这是后山的硬杂木,耐烧,火力稳,蒸出来的糯米才够透。”
柴房里堆着半屋子的木柴,都是陈默前阵子劈好的,粗细匀净,码得像面墙。苏清圆伸手摸了摸,木头的纹路里还带着松脂的香,混着干燥的草木气,让人心里踏实。
“阿婆说冬酒得用霜降后的糯米,”她想起仓房里那袋新收的糯米,颗粒圆滚滚的,像裹了层白霜,“昨天我去翻了翻,潮不潮?”
“我前天就晒过了,”陈默擦了把汗,拿起块木柴掂量,“你看这柴,干透了的敲着响,就像那糯米,得晒到咬着脆,酿酒才不发黏。”
灶房里,阿婆已经生好了火,锅里的水“咕嘟”冒泡,蒸汽顺着锅盖缝往外钻。林薇薇蹲在灶前添柴,鼻尖被火烤得通红,手里还捏着本线装书——是阿婆找出来的《冬酿要诀》,纸页泛黄,边角卷着毛。
“阿婆,书上说‘冬酿贵藏’,是不是酿好的酒得埋深点?”林薇薇指着书页上的字,眼里闪着好奇。
“傻丫头,”阿婆往糯米里撒着酒曲,指尖沾着白色的粉末,“藏得深是怕冻着,咱们这院子的杏树下土厚,埋在那儿正好。你阿公以前酿冬酒,总说‘土是最好的窖,能把杂味吸走,只留酒香’。”
苏清圆凑过去看,糯米在竹匾里摊得薄薄的,颗颗分明,裹着酒曲的白,像落了层细雪。“要拌多久?”她学着阿婆的样子,用手轻轻拨弄糯米,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得让每粒米都沾着酒曲,”阿婆的动作慢悠悠的,“就像待人,得把心掏出来,匀匀实实地给,才换得来真心。”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王大爷的咳嗽声。苏清圆跑出去看,见他背着捆松针站在门口,竹筐上还挂着串晒干的野栗子。“给你们送点松针,”王大爷把松针往廊下卸,“垫在酒坛底,能防潮,我年轻时跟你阿公学的。”
“谢谢王大爷!”苏清圆接过栗子,壳上还沾着泥土,“快进屋暖和暖和,阿婆正蒸糯米呢。”
王大爷搓着冻红的手进了屋,看见灶上的糯米就笑:“你们倒是赶得巧,我家那口子昨天也说要酿冬酒,还说要过来问问你阿婆的法子。”
“让她来就是,”阿婆往他手里塞了杯热茶,“酿酒哪有什么定法,看着米的性子来,比啥都强。”
林薇薇听见这话,赶紧把《冬酿要诀》往怀里塞,惹得王大爷直笑:“这丫头,还藏呢?书上的字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阿婆的手就是最好的谱。”
苏清圆帮着把松针铺在杏树下的土坑里,松针带着清冽的香,踩上去软绵绵的。她想起去年冬天,阿婆也是在这里埋了坛米酒,开春挖出来时,酒香混着泥土的腥气,醇厚得让人醉。
“陈默哥,柴够了吗?”她朝柴房喊,看见陈默正把最后一捆柴码好,木柴相撞的“笃笃”声,像在敲打着冬日的节奏。
“够蒸三回的了,”陈默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等下再劈点细柴,煨酒时用。”
糯米蒸好时,整个院子都飘着甜香。阿婆把糯米倒进大瓦盆里,用筷子扒开散热,白汽裹着米香漫到廊下,连落在篱笆上的麻雀都歪着头张望。
“得晾到不烫手才行,”阿婆用筷子搅着糯米,“太烫会烫死酒曲里的‘活气’,凉透了又发不起来,就得这个温度——像春天的溪水,不冰手,不烫脚。”
苏清圆想起系统面板上的“冬酿温度校准法”,上面写着精确到“二十八摄氏度”,可阿婆只是用手背贴了贴盆壁,就知道“差不多了”。原来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经验,比任何数据都精准,就像陈默劈柴时凭手感找的木纹,一斧下去,刚好顺着性子裂开。
林薇薇把晾好的糯米装进酒坛,阿婆往里面掺着碾碎的酒曲,一边拌一边念着:“一勺引香,二勺发酵,三勺锁味……”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坛里的生机。
“阿婆,这咒语真管用?”林薇薇憋着笑,手里的动作却不敢怠慢。
“傻话,”阿婆瞪了她一眼,眼里却带着笑,“这是你阿公编的,说念着顺嘴,拌得匀。其实啊,酿酒就像过日子,心思到了,啥都顺。”
陈默抱着酒坛往杏树下走时,苏清圆和林薇薇跟在后面撒松针。坛口用红布扎紧,布角上绣的桂花被风吹得轻轻晃,像朵不肯谢的花。
“埋多深?”陈默拿着铲子问,脚边的土已经挖松了。
“没过坛颈就行,”阿婆指挥着,“太深了闷得慌,太浅了挡不住寒气。就像人穿衣,不薄不厚,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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