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酒坛空后的余温
霜降的阳光斜斜地爬过门槛时,桂花酿的酒坛已经见了底。陶土坛壁上沾着细碎的桂花,像谁撒了把金粉,在光下闪着温柔的光。苏清圆蹲在坛边,用手指沾了点残酒,凑到鼻尖闻——酒香里还缠着桂花香,混着炭火的暖,比刚开封时更沉郁了些。
“别闻了,小心醉着。”陈默拎着空坛往灶房走,坛底蹭过石板路,发出“咚咚”的轻响,“阿婆说这坛子得好好洗干净,明年春天还能酿桃花酒。”
林薇薇正帮着李婶收拾碗筷,听见这话回头笑:“等酿了桃花酒,咱们还在这天开坛?”
“那得等春分,”阿婆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剥着板栗,“桃花开在春分前后,那时候开坛,才对得起花的心思。”她把剥好的板栗仁扔进竹篮,“就像这桂花酿,非得等霜降,经了霜气,甜里才带点清冽,不然总觉得少点筋骨。”
李婶的小孙子抱着个空糖葫芦签,在院里追着麻雀跑,笑声像串银铃。李婶靠在门框上看着,眼里的笑意漫出来:“你们这院子,住着真舒坦。不像镇上,左邻右舍关着门,连句话都难说上。”
苏清圆端了碗热茶递给她:“李婶要是不嫌弃,常来坐坐。院里的菜、坛里的酒,随时都能取。”
“那可太好了,”李婶接过茶碗,指尖捧着温热的瓷面,“前阵子我病着,多亏了你们送药送吃的,我这心里啊,一直记着呢。”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块花布,“这是我给薇薇做的帕子,上面绣了朵桂花,学着你们院子里的样子绣的。”
林薇薇接过帕子,棉布上的桂花针脚虽疏,却绣得活灵活现,花瓣边缘还特意用了金线,像沾着阳光。“谢谢李婶!比我绣的好看多了!”她把帕子往兜里塞,又想起什么,转身跑进屋里,拿出个桂花荷包,“这个给小柱子玩,里面装着干桂花,香着呢。”
小柱子蹦蹦跳跳地接过荷包,挂在脖子上,跑到阿婆身边炫耀:“奶奶你看!是桂花的!”
阿婆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香不香?等明年桂花开了,让你清圆姐姐再给你做一个。”
苏清圆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叮!检测到宿主在节气流转中完成人际联结,解锁“暖邻”成就。奖励“邻里互助风物集”。】
她没去看那本风物集,只是看着李婶和阿婆说着家常,林薇薇教小柱子用桂花拼图案,陈默在灶房里叮叮当当洗坛子。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桠,在地上织成张暖融融的网,把每个人都裹在里面。
“清圆,过来帮我烧火。”陈默在灶房喊,“阿婆说要蒸板栗糕,用剩下的糯米粉。”
苏清圆走进灶房时,陈默正往石臼里倒板栗仁,木槌落下,“砰砰”的闷响里,栗仁渐渐碾成泥,甜香混着热气漫出来。“阿婆说要放两勺桂花酿的残酒,”他往石臼里舀了点酒,“这样蒸出来的糕,带着点酒香,不腻。”
苏清圆往灶膛里添了块木炭,火苗舔着锅底,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地晃。“你说,明年的桃花酒,会是什么味道?”她忽然问,看着锅里渐渐鼓起的蒸汽。
“得尝尝才知道,”陈默捶着栗泥,木槌撞击石臼的声音很稳,“不过有阿婆在,肯定差不了。就像这板栗糕,她不说放酒,咱们哪想得到这法子。”
他的话让苏清圆想起阿婆总说的“日子要带点巧思”——酿酒时留三分潮气,蒸糕时掺点残酒,待人时多句暖话,这些细碎的心思,就像酒里的桂花,看着不起眼,却让日子有了回甘。
板栗糕蒸好时,李婶要带着小柱子回家了。小柱子抱着半块糕,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着说“下次还来吃”。李婶笑着拍他的背:“别馋嘴,过几天让你清圆姐姐去咱家,尝尝我做的南瓜饼。”
送他们到院门口时,小柱子忽然指着篱笆边的凤仙花苗喊:“奶奶你看!这草会开花吗?”
“会啊,”苏清圆蹲下来告诉他,“等春天来了,会开出红通通的花,能染指甲呢。”
“那我到时候来染指甲!”小柱子把空荷包举起来,“还要带着它来!”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林薇薇忽然叹了口气:“人走了,院子里好像空了点。”
“不空,”阿婆拎着竹篮往屋里走,“你看这筐板栗,那坛残酒,还有李婶留下的花布,都是暖乎乎的念想。”她指着廊下晒着的青菜,“就像这菜,看着是给人吃的,其实啊,人也靠着它们连着心呢。”
午后的阳光更暖了,陈默把洗干净的酒坛倒扣在屋檐下,坛口朝下,滴下的水珠落在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苏清圆坐在坛边,数着水珠落下的次数,忽然觉得这空坛比满坛时更让人踏实——就像日子,总得有取有舍,有聚有散,空出来的地方,才能装下新的盼头。
林薇薇抱着针线筐坐在旁边,给李婶送的帕子锁边。金线在布面上游走,把桂花的边缘勾得更亮了。“清圆,你说咱们明年酿桃花酒时,要不要请更多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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