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染坊时,陈默已经生好了火,大铁锅里的水正冒着热气。他把刻好荷叶纹的银镯放进热水里烫了烫,捞出来用布擦干:“预处理的药水该涂第二遍了,趁水热好吸收。”
苏清圆把晨露倒进调好的防染浆里,糯米粉糊立刻泛起细密的小泡。她用小刷子蘸着浆,小心翼翼地刷在银镯的荷叶纹上——要让浆刚好填满纹路,又不溢出边缘,得格外手稳。林薇薇凑在旁边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吹歪了刷子。
“你看这里,”苏清圆指着一片荷叶的叶脉,“得顺着纹路刷,浆才不会积在拐角处。”她手腕轻轻一转,刷子在细小的纹路里灵活地游走,像在纸上画工笔。
陈默在一旁煮染料,靛蓝粉在热水里慢慢化开,泛起青碧色的涟漪。“水开了,”他掀开锅盖,蒸汽“腾”地冒出来,带着股草木的清苦气,“浆干了就能放进去染了。”
银镯上的防染浆渐渐凝固,像覆了层透明的膜。苏清圆用指尖碰了碰,硬挺挺的,才放心地放进染料锅里。林薇薇扒着锅沿看,眼睛瞪得圆圆的:“它好像在喝水呢!颜色一点点往里面钻!”
果然,银白的镯子慢慢浸上了层浅蓝,只有荷叶纹的地方还是亮闪闪的银白——防染浆把纹路护住了。陈默用长筷子把镯子翻了个面:“再等一刻钟,让背面也染上。”
阳光穿过染坊的窗棂,照在锅里的水面上,蓝盈盈的,像把天空泡在了水里。苏清圆看着那抹蓝一点点变深,忽然想起张师傅说的“染布如做人,急不得,得慢慢浸,慢慢染,颜色才能扎进骨子里”。
一刻钟后,陈默把镯子捞出来,放进冷水里“固色”。水花溅起的瞬间,银镯上的蓝像活了似的,荷叶的银白纹路在蓝底上格外清亮,真像片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荷叶,还带着湿漉漉的灵气。
“成了!”林薇薇拍手跳起来,“比画的还好看!”
苏清圆用软布擦干镯子,指尖拂过冰凉的银面,荷叶纹里的银白泛着温润的光,像藏着没化的露水。系统光屏轻轻亮起:【“器物叙事”任务完成,获得“时光染色剂”——可让染色器物承载一段记忆影像】。
她把镯子递给林薇薇:“戴上试试?”
林薇薇小心翼翼地套在手腕上,转了两圈,蓝白相间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的。“清圆,陈默,谢谢你们!”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陈默看着镯子,嘴角抿了抿,没说话,只是往灶里添了块柴,火“噼啪”响了两声,映得他脸颊暖暖的。苏清圆把“时光染色剂”收进荷包,忽然觉得,这些亲手染出的颜色,早就把大家的笑声、专注的神情,都悄悄藏了进去——哪怕以后镯子旧了,只要看到这荷叶纹,就会想起这个沾着露水和蒸汽的清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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