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边境,磐石堡。
这座以青黑色巨石垒砌的城堡,如同匍匐在山隘处的狰狞巨兽,扼守着通往欧越腹地的要道。城高池深,旌旗密布,箭垛之后,楚军弓弩手目光森然。守将斗贲,乃昭阳麾下以善守着称的悍将,他抚着颌下短须,望着城外那支人数不过三千的欧越军,嘴角撇过一丝不屑。
“欧越蛮子,仗着些许奇技淫巧,也敢来捋我磐石堡虎须?传令下去,谨守城池,待其力竭,出城尽歼之!”他笃信,凭借坚城利弩,足以让这些不知死活的越人撞得头破血流。
城下,欧越车骑将军灵姑浮立马阵前,玄甲黑袍,神色冷峻。他并未急于下令打造云梯、冲车,而是仔细观察着磐石堡的结构,尤其是那扇包裹着厚重铜皮的橡木城门。在他身侧,是天工院匠师墨羿,这位年轻的墨家传人此刻眼中没有战场厮杀的戾气,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身后数名亲兵小心翼翼地护卫着几个密封的陶罐和几根粗长的竹筒状物事,外面包裹着防潮的油布。
“墨匠师,王上称此物有‘开山裂石’之威,今日,便看你的了。”灵姑浮声音低沉。
“将军放心,剂量、引信皆已反复核算,定不负王上与将军所托!”墨羿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他的手心因紧张而微微汗湿,这不同于工坊中的试验,这是真正的战场,容不得半分差错。
欧越军阵中响起战鼓,士卒们推着改良过的、带有护盾的楯车,开始向城墙推进。箭雨如同飞蝗般从城头倾泻而下,叮叮当当地撞击在蒙着牛皮的楯车和欧钢盾牌上。一切都像是一场再常规不过的攻城前奏。
斗贲在城楼上冷笑:“果然如此!弓弩手,瞄准楯车缝隙,给我射!”
就在楚军注意力被正面佯攻的部队吸引时,一支由灵姑浮亲手挑选的百人敢死队,身着与泥土同色的伪装服,借着楯车和沟壑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了城墙根下,重点正是那扇巨大的城门!他们动作迅捷而熟练,两人一组,将墨羿带来的那些粗长竹筒——“爆破筒”,紧紧安置在城门与城墙的结合处,以及城门本身的关键承重点。引信被小心地连接起来,拉出长长的药线。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楚军发现了这些在脚下活动的“蝼蚁”,虽然看不清具体在做什么,但本能感到不妙。滚木礌石开始向下砸落。
“撤!”敢死队头目一声低喝,众人毫不犹豫,沿原路急速回撤,手中紧紧拽着那根致命的药线。
墨羿在后方紧紧盯着,计算着时间和距离。当看到敢死队撤回安全距离并打出成功的手势后,他猛地对灵姑浮点头:“将军,可以了!”
灵姑浮眼中厉色一闪,举起的手臂狠狠挥下:“点火!”
一名手持火把的士兵猛地引燃了药线。滋滋的火花如同地狱的毒蛇,沿着药线飞速窜向城门!
城头上的斗贲也看到了那闪烁的火光,虽然不明所以,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不好!有诈!快!用巨石堵门!快……”
他的吼声未落——
“轰隆!!!!!!”
一声绝非人间应有的、恐怖的巨响猛然炸开!仿佛九天雷神暴怒,以雷霆万钧之力轰击在了磐石堡的城门处!
大地剧烈颤抖,城墙上的人只觉得脚下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扇厚重的、包裹铜皮的橡木城门,如同纸糊的玩具般,在一团骤然膨胀的橘红色火球和浓密的黑烟中,四分五裂,化为无数碎片激射而出! 连带城门洞上方的墙体都坍塌了一大片,砖石乱飞,烟尘冲天而起!
巨大的声浪和冲击波席卷城头,靠得最近的楚军士兵直接被震得耳鼻流血,昏死过去,更多的人被飞溅的木石碎片打得头破血流,惨叫着倒下。
这宛如天罚的一幕,让整个磐石堡陷入了刹那的死寂,随即被无边的恐慌取代!
“雷!是雷神!”
“城门碎了!天罚啊!”
“欧阳蹄召来了天雷!”
楚军士卒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士气瞬间崩溃。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城门被炸开,城头守军陷入混乱之际,灵姑浮早已准备好的弓弩手,将一批特制的、拳头大小、带有木柄的铁疙瘩——“震天雷”,用神臂弩以抛射的方式,雨点般投上了城头!
这些铁疙瘩落在人群中,引信燃尽——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城垛后响起!虽然威力远不及爆破筒,但爆炸产生的破片和巨响,对于密集且毫无心理准备的守军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刹那间,城头上血肉横飞,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兵器甲胄一起被抛向空中,硝烟与血腥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息。侥幸未死的楚军也被这接二连三的“雷霆”彻底吓破了胆,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进攻!全军进攻!”灵姑浮长剑前指,声如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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