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收敛气息,将自身遁光与周围昏暗的天色融为一体,朝着那奇异波动的源头悄然接近。越是靠近,那股源自混沌珠残的感应便越是清晰,带着一种同源的悸动与渴望,仿佛久别的游子即将归家,又像破碎的镜子即将重圆。
这感应让他心中愈发警惕,也愈发期待。混沌珠残乃他道基根本,若能寻得其他碎片,哪怕只是与之相关的遗泽,对修复此宝、乃至对他自身大道,都有着无法估量的好处。
飞行了约一个时辰,前方景象豁然一变。原本起伏的丘陵与破碎高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无垠、弥漫着灰白色厚重雾气的死寂平原。雾气翻滚,阻隔视线与神念,即便以太乙巅峰的神念探入,也仿佛泥牛入海,只能深入百丈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消融、阻挡。
而那奇异的波动源头,便在这片灰白雾海的深处。
平原边缘,寸草不生,地面是一种仿佛被烈火灼烧、又被寒冰冻裂过的黑褐色坚硬土地,散发着淡淡的焦糊与硫磺气味。更有一丝丝极其稀薄、却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混杂在雾气与空气中,提醒着来者此地的非同寻常。
哪吒在雾海外围落下,并未贸然闯入。他仔细观察着这片雾海,眉头微皱。
“这雾气……似乎并非天然形成,倒像是某种强大的阵法或封印泄露出的气息,经年累月形成。其中混杂的混沌气息,与我体内的珠残同源,但更加……混乱、暴戾?莫非,此地封印着什么与混沌珠有关的凶物,或是一处古老的混沌战场遗迹?”
他尝试以不周山印的道韵沟通脚下大地,却发现此地地脉死寂,仿佛被某种力量抽干、污染,难以引动。不周山印传来一丝本能的排斥与警惕。
“看来,内部危险不小。”哪吒目光沉凝。但体内混沌珠残传来的渴望与悸动,却越发强烈,仿佛在催促他进入**。
“富贵险中求。既与我道基相关,岂有过门不入之理?”哪吒心中一横,不再犹豫。他将不周山印悬于头顶,散发出淡淡的玄黄光晕护住周身,手持混沌弑神枪,一步踏入了那翻滚的灰白雾海之中。
一入雾海,感官立刻受到极大的压制。视线不过前方十丈,神念更是被压缩到了体外数尺!更有一股无形的、带着混沌气息的侵蚀之力,不断地试图钻入护体光晕,消磨他的法力与意志。若非有不周山印这等先天功德至宝护身,单是这雾气的侵蚀,就足以让太乙金仙头疼不已**。
哪吒小心翼翼地前行,凭借着体内混沌珠残的感应指引方向。脚下的土地变得愈发坚硬、崎岖,时而能踩到一些尖锐的、仿佛金属或骨骼碎片的东西。雾气中,偶尔会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远古凶兽低吼的回响,但仔细辨别,又似乎只是雾气流动的声音**。
就这样,在雾海中摸索前行了约莫半日。前方的雾气,忽然变得稀薄了一些。一座巨大的、轮廓模糊的黑影,出现在视线尽头**。
随着不断接近,那黑影的真容逐渐清晰**。
那竟是一座巍峨的、仿佛由无数巨大的黑色岩石胡乱堆砌而成的巨大山峦!但这山峦的形状极为奇特,仿佛是一尊跪倒在地、低头匍匐、身躯残破不堪的巨人雕像!巨人的背脊之上,有一道纵贯全身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裂缝之中,隐隐有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光芒在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与混沌气息**!
而哪吒体内的混沌珠残,在看到这座“巨人山峦”的刹那,猛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强烈到极点的悲伤、愤怒、不甘,以及一丝……熟悉的共鸣,如同潮水般涌上哪吒的心头**!
“这是……”哪吒心神剧震,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混沌神魔的……陨落之躯?不,是其部分残躯,被永远镇压、封印在此地!”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三千混沌神魔阻道,被盘古以开天斧尽数斩杀。其中大部分神魔彻底湮灭,化作了开天煞气与混沌元气。但也有少数极其强大的神魔,哪怕身死,其残躯或本源也难以彻底磨灭,被盘古或后来的天道以大法力镇压、封印于洪荒各处绝地,以防其残存意志复苏,危害天地**。
眼前这座“巨人山峦”,赫然便是一尊不知名混沌神魔的部分残躯所化!而其散发的气息,竟与混沌珠残有着极深的渊源,仿佛同出一源,或是彼此对立的两面!
“难道……我的混沌珠残,与这尊被镇压的混沌神魔有关?或者说,混沌珠本就是某位至高混沌神魔的伴生至宝,在开天之劫中破碎,一部分成了我体内的珠残,另一部分……或是与之相关的力量,被镇压在了这里?”哪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猜测,让他对自身的根脚、对混沌珠残的来历,有了更深的思索,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若真如此,那么他与这被镇压的混沌神魔残躯,必有着难以割裂的因果。此地,对他而言,既是可能蕴藏着修复混沌珠残、了解自身根本的天大机缘,也是一个充满未知凶险的绝地!一旦触动封印,或引发那残躯中的毁灭意志,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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