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话音落下,整个紫霄宫前,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混沌气流都为之凝固。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锁定了那道正在虚空中缓缓飘荡、盘旋的第七道玄黄紫色鸿蒙紫气。
不归天命!不属既定!在场皆可争取!出宫各凭手段!
这十六个字,如同惊雷,在每一个修士心中轰然炸响,点燃了那被“六圣内定”所浇灭的、对无上圣位的最后一丝疯狂与贪婪!
虽然道祖明言,得此紫气,可能招致无边杀劫,因果缠身,福祸难料。但在“成圣之机”这至高诱惑面前,一切凶险,都显得微不足道!不成圣,终为蝼蚁,量劫之下,灰飞烟灭!若能得此紫气,便有一线希望,跳出棋盘,成为执子之人!谁肯放弃?
三千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之前是何心思,此刻呼吸都变得粗重,眼神变得锐利如鹰,周身法力暗涌,道韵蓄势待发。若非道祖威严尚在,紫霄宫前“不得争斗”的禁令如同悬顶之剑,此刻恐怕早已是法宝乱飞,神通对轰,杀得血流成河了。
所有人的心神,都系在了那道飘荡的紫气之上。它在虚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只是随机飘动。所过之处,无数道炙热、贪婪、紧张、期待的目光随之移动,心脏也随着紫气的轨迹而剧烈跳动。
那道紫气,首先飘向了三清、女娲、接引、准提这六位已得紫气的“天命圣人”方向。六人皆已得了成圣之基,对这道“遁去的一”似乎并无太多必得之意,但目光亦随之移动。老子淡然,元始漠然,通天饶有兴趣,女娲慈悲中带着一丝审视,接引、准提则眼珠转动,不知在算计什么。紫气在他们附近盘旋片刻,并未停留,似乎并不属于他们“既定”的范畴。
接着,紫气飘向了帝俊、太一为首的妖族阵营。帝俊眼中金色火焰跳动,太一头顶混沌钟虚影隐现,显然对这紫气也动了心思。但紫气只是掠过,同样未曾停留。
又飘向后土祖巫方向。后土目光平静,只是静静看着紫气,周身大地道韵流转,无喜无悲。紫气亦未作停留。
镇元子、红云老祖处,红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复杂地看着那飘近的紫气,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镇元子以目光制止。镇元子手持地书,面色凝重,对那紫气,眼中虽有刹那波动,但更多的是警惕。紫气在二人身前逗留了稍长一瞬,仿佛在感应什么,最终还是缓缓飘开。
鲲鹏老祖所在,当其看到紫气朝着自己方向飘来时,阴鸷的脸上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周身妖气与戾气几乎要抑制不住!他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紫气,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不顾一切出手抢夺!然而,紫气在距离他尚有数丈时,似乎感应到了他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毒与戾气,轨迹微微一偏,竟绕了开去,继续飘向别处。
“哼!” 鲲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死死咬牙,心中对“机缘”、“天命”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紫气继续飘荡,又经过了冥河老祖、东王公、西王母、燃灯等一众顶尖大能。有人目光炽热,有人不动声色,有人暗自推算。但紫气依旧如同最挑剔的精灵,在每一个人身前停留、感应,却又最终离去,未曾真正“选择”任何人。
时间,在紫气飘荡与众人心弦紧绷中,缓缓流逝。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哪吒盘坐于角落,目光亦是跟随着那道紫气移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紫气之中蕴含的、与混沌珠残隐隐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有序”、“天命”化的大道本源气息。此物,确实蕴含无上造化,得之,对感悟大道、乃至未来冲击更高境界,有难以估量的好处。道祖言其乃“成圣之钥”,绝非虚言。
但他心中,却并无太多必得的执念。道祖“赠言”犹在耳边——“汝之劫,不在外,而在内。不灭之道,需历万劫。混沌之宝,终需补全。天命之争,道心为凭。”
这道紫气,或许是“天命之争”的一部分,但绝非他“混元不灭”之道的根本。他的道,在于自身,在于混沌珠残,在于历经万劫而不磨的意志。强行争夺这“遁去的一”,或许能得一时机缘,但也必然卷入滔天因果与杀劫,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可能偏离自身根本之道,弊大于利。
更重要的是,混沌珠残虽然对紫气有所感应,但传递出的意念,并非强烈的“渴望”或“指引”,反而带着一丝审慎与疏离。似乎此物虽好,却与它并非完全同源,甚至可能隐含着某种“秩序”的束缚,与混沌珠残追求的“混沌归一”、“超脱自在”的本性,有所抵触。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无益,反招祸端。” 哪吒心念电转,已然有了决定。他不会主动去争夺这道紫气,但若机缘巧合,紫气主动“选择”了他……那便是另一番因果,届时再随机应变。眼下,静观其变,保持警惕,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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