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内光线瞬间黯淡,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阴煞之气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侵蚀之力,试图钻入毛孔,冻结气血,污浊法力。寻常真仙在此,恐怕撑不过一炷香时间。
混沌微光流转,将大部分阴煞隔绝。涅盘业火所化纱衣轻轻摇曳,靠近的阴煞之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被灼烧净化,化为缕缕青烟消散,反而为哪吒周围撑开了一小片相对“清明”的空间。
哪吒身形下坠,同时神识谨慎地向下、向四周探去。这玄阴涧深得超乎想象,两侧峭壁光滑,布满了常年阴风侵蚀留下的孔洞与沟壑,如同怪物的口器,呜咽的风声从中穿过,更添诡异。下探了约莫千丈,依旧不见底,光线已完全消失,只有无尽的黑暗与阴煞。
若非有不周山符能隐隐感知地脉大致走向,以及涅盘业火照亮方寸之地,恐怕早已迷失方向。
“咚…咚…”
那微弱而阴冷、如同心跳的脉动,自下方深处传来,越发清晰。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的阴煞之气一阵波动,仿佛在与之呼应。
又下降了数百丈,哪吒忽然目光一凝。左侧峭壁之上,出现了一个数丈高宽的天然洞窟,洞内黑黝黝的,但那阴冷的心跳脉动,似乎有一丝源头便指向那里。洞窟边缘的岩石上,残留着更多那种被腐蚀过的黑色印记,还有一些仿佛被利爪刮擦过的痕迹。
是这里了。
哪吒收敛气息,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光滑的岩壁,悄无声息地挪移到洞口附近,向内望去。
洞窟斜向下延伸,内部空间比洞口更大。洞壁上,竟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磷石,提供了微弱的光源,映照出洞内的景象。
只见洞窟深处,赫然聚集着数十道身影!它们并非实体,而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身形飘忽不定,大体呈人形,但轮廓模糊,通体由浓郁的灰黑色阴煞之气构成,只在头部位置,闪烁着两点猩红的光点,如同眼睛,充斥着暴戾、贪婪与无尽的怨毒。
在这些“阴煞之灵”的中央,有一个由森白兽骨、黑色岩石和某种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构建成的简易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几件残破的兵器、甲胄碎片,以及几颗仍在微微搏动的、散发着不弱气血波动的“心脏”——显然是来自某种强大生灵,其中一颗,气息与巫族颇有几分相似,恐怕就是遇袭的后土部落战士所遗失!
更让哪吒目光一凝的是,祭坛核心处,竟插着一截约三尺长、通体漆黑、布满奇异螺旋纹路的骨质尖角!尖角上缠绕着浓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煞气,不断散发出强烈的灵魂怨念与一种洪荒凶兽的暴戾气息,正是那阴冷心跳波动的源头!
“这是……某种太古凶兽的独角?而且蕴含着极强的怨念和煞气本源,似乎被这些煞灵当成了‘圣物’在供奉、激发?”哪吒心中了然。这些煞灵,恐怕是玄阴涧无尽岁月积累的阴煞之气,混合了陨落在此的凶兽、生灵残魂怨念,偶然形成的诡异生灵,并无多少灵智,只凭本能汲取阴煞、吞噬血肉灵魂。而这截凶兽独角,似乎能统御、增幅它们的力量,甚至可能正在缓慢地污染、勾连附近的地脉阴气。
祭坛旁,还有几道气息明显更强的煞灵。它们身形更为凝实,近乎半实体,身上甚至隐隐有简陋的骨质铠甲,手持由阴煞凝聚的兵刃。其中为首的一个,身形高达丈许,猩红的眼中闪烁着狡猾与残忍的光芒,正对着祭坛和那截独角,做出类似“跪拜”、“祈祷”的诡异动作,每一次动作,都引动祭坛上的独角光芒一闪,心跳般的波动便强烈一分,周围的阴煞之气也更为活跃。
“看来,这为首的煞灵,已生出了一丝懵懂灵智,懂得利用这独角统御同族,甚至可能试图以此污染地脉,获得更强的力量或开辟巢穴。”哪吒瞬间判断出形势。
这些煞灵个体实力,普通的约在真仙到玄仙层次,那为首的“煞灵头领”大概有玄仙巅峰到金仙初期的实力。棘手之处在于它们数量众多,且身处这阴煞主场,力量源源不断,更兼攻击中附带侵蚀魂魄的阴毒,防不胜防。
“不能硬闯,需得智取,首要目标,是那截独角!”哪吒心念电转,瞬间有了计划。他悄然退后,离开洞口范围,在不远处寻了一处凹陷的岩缝藏身。
然后,他运转法力,逼出自身一滴精血,以涅盘业火小心包裹、炼化,将其中的生机气息与“逆”之道韵剥离、放大,又融入了极其细微的一缕弑神枪碎片的“破灭”道韵,最终将这滴被特殊处理过的精血,化为了一颗米粒大小、内蕴一丝金红光芒、散发着奇异诱惑与危险气息的血珠。
接着,他屈指一弹,血珠无声无息地飞出,落入下方涧中一处相对空旷、距离洞口有段距离的位置,然后轰然炸开!
“嗡!”
一股精纯、炽烈、带着强烈“逆”意与“破灭”气息的血气波动,瞬间在阴冷的涧底扩散开来!这波动对煞灵而言,就如同在黑暗的冰窟中点燃了一堆篝火,既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强大生灵的精血气息),又带着让它们本能厌恶、警惕的“逆”与“破灭”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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