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味。
一名看似军官模样的军人,目光冷峻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铁丝网外的偷猎者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简洁有力的手势。
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刻行动,两人持枪上前,枪口微微下压,但保持着高度警戒,隐隐形成护卫态势,挡在了山君和虎妹与铁丝网之间。另外几人则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枪口明确指向境外的偷猎者,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对面的偷猎者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出现中国边防部队,而且反应如此迅速。他们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显的惊慌和忌惮。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又咒骂了几句,但声音明显低了下去,手中的猎枪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些,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指向这边。
那名军官这才将目光转向境内的三只老虎。
它的目光先是落在距离铁丝网最近、依旧保持着戒备姿态的虎哥身上,然后又越过铁丝网,看向瘫倒在地、伤痕累累、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山君和虎妹。它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凝重。
他似乎迅速判断出了形势——两只幼虎:山君和虎妹,明显身受重伤,虚弱不堪,已经基本丧失攻击能力。而另一只:虎哥。虽然状态稍好,但面对全副武装的军人,威胁性也有限。更重要的是,它们是从境外被迫害、追杀,逃亡至此。
军官的视线在山君后腿的擦伤、虎妹前腿那狰狞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它们身上遍布的泥污、草屑以及逃亡中留下的各种细小划痕。
他的眼神微微变幻,那锐利的、属于军人的冷硬,似乎融化了一丝丝,多了一点别的、更复杂的东西。
他抬起手,对着持枪护卫在幼虎身边的士兵做了个手势。
士兵会意,警惕性未减,但枪口稍稍偏移,不再直接对准山君和虎妹。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名军官做了一件让山君,也让所有在场者包括对面的偷猎者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它缓缓地、尽量不做出任何突兀刺激的动作,从身旁的军用越野车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印着中文标识的医疗包。接着,它又拿出了一根用透明塑料纸包裹着的、红彤彤的、散发着浓郁肉香的东西——
一根火腿肠。
它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先将那根火腿肠轻轻抛到了山君和虎妹面前不远处的草地上。
那浓郁的、带着淀粉和香料味道的肉香,对于饥肠辘辘、历经磨难的山君和虎妹来说,无异于世界上最美味的诱惑。虎妹的鼻子抽动了一下,虚弱地抬起头,渴望地看着那根火腿肠,但又不敢上前。
山君也愣住了。它看着那根滚落在草丛里的火腿肠,又抬头看向那名军官。
军官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它们,那眼神里没有贪婪,没有杀意,没有面对猛兽时的恐惧,只有一种……审视,以及一种近乎于……怜悯 的平静?
然后,军官示意拿着医疗包的士兵,将包也轻轻放在了地上,距离比火腿肠稍远一些。
做完这一切,军官和它的士兵们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它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沉默的礁石,隔开了境外的危险与境内的幼虎,形成了一道比铁丝网更加令人安心的、无形的屏障。
对面的偷猎者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它们似乎知道事不可为,悻悻地骂了几句,开始缓慢地向后退,目光却依旧不甘地在山君和虎妹身上扫视。虎哥看到追兵后退,也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但依旧警惕地守在铁丝网附近,没有立刻过来。
山君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火腿肠和医疗包,又看看那些如同守护神般矗立的军人。
没有枪口相对,没有驱赶,没有捕捉。
有的,是食物,是药品,是……沉默的庇护。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难言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它一直紧绷的、用仇恨和警惕构筑的心防。是委屈?是获救的庆幸?是对人类善意难以置信的茫然?还是……终于找到依靠的脆弱?
连日来的逃亡、母亲的惨死、兄妹的伤痛、饥饿、寒冷、恐惧……所有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在这无声的、带着火腿肠香气的善意面前,再也无法抑制。
它努力维持的、作为领导者的坚强外壳,瞬间支离破碎。
巨大的疲惫和精神的松懈,如同海啸般将它淹没。
它最后看了一眼那名眼神平静的军官,又看了一眼身边依赖地靠着自己的虎妹,再望向铁丝网外依旧守护着的虎哥。
然后,它那强撑了许久的、沉重的眼皮,终于缓缓合上。
黑暗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了它的一切感知。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它唯一的念头是:
我们……赌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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