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警官的惊呼和忙碌的脚步声，引来了派出所里另一位早起的人。
“小李，大早上嚷嚷什么呢？”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传来，王警官端着保温杯，踱步走了过来。当他看到墙角边，小李正蹲在那里，面前是五只埋头苦干、脏得像小泥球似的猫崽时，也愣住了。
“王哥，你看！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一窝小猫，太可怜了！”小李警官兴奋又带着点心疼地汇报，“估计是没妈了，自己找过来的。”
王警官走近些，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群不速之客。他的视线首先落在了吃得最凶的小橘和小黑身上，然后又看了看依偎在一起、吃相秀气些的小白和三花妹，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嘟嘟身上。
嘟嘟正好抬起头，嘴边还沾着一点馒头屑，它感受到王警官审视的目光，没有像其他小猫那样避开，而是平静地回望过去，甚至还轻轻“咪”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王警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办过很多案子，接触过很多人和动物，直觉告诉他，这只小狸花不一样。它的眼神太沉静，太通透，完全没有普通幼崽的懵懂和惊恐，反而带着一种……类似于理解甚至是评估的意味。
“奇怪的小家伙。”王警官低声说了一句，但没有驱赶的意思。他看了看它们狼狈的样子，对小李说：“光喂点这个不行，去储物室找个纸箱，弄点旧毛巾旧衣服给它们垫个窝。再弄点温羊奶或者去超市买瓶舒化奶，幼猫不能吃太咸的火腿肠。”
“好嘞！”小李警官立刻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一个宽敞结实的纸箱被搬了过来，里面铺上了柔软的旧毛巾和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警服T恤。小李警官还贴心地拿来一个小浅碟，里面倒了温热的奶。
“来，小家伙们，换个舒服地方。”小李警官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将吃得差不多了的小猫们，一只只捧进纸箱里。
小橘和小黑稍微挣扎了一下，但或许是吃饱了心情好，也或许是实在太累，很快就放弃了抵抗。小白和三花妹则顺从地被捧起。轮到嘟嘟时，它甚至主动跳进了纸箱，还回头看了看小李警官，仿佛在说“谢谢”。
这一幕让王警官和小李警官再次感到惊奇。
小猫们一进入柔软温暖的纸箱，疲惫感便排山倒海般袭来。它们互相挤靠着，在散发着阳光和皂角清香的毛巾上，寻找最舒适的姿势。
小李警官又将奶碟子放进纸箱。奶的香气吸引了它们，尤其是小白，他似乎对流动性的食物更感兴趣，小心地舔食起来。其他小猫也凑过去，尝试着这新鲜的美味。
看着挤在纸箱里，安然舔着奶、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的小猫们，两位警官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这下好了，总算安全了。”小李警官满足地说，“王哥，你说它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这也太巧了。”
王警官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在纸箱里，虽然疲惫却依然保持着某种警觉，偶尔会抬头看看周围环境的嘟嘟，若有所思。
“或许，不是巧合。”王警官缓缓说道，“有时候，动物的直觉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尤其是求生的时候。”
他顿了顿，指着嘟嘟：“你看那只狸花，像不像是……带队的？”
小李警官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其他四只小猫或多或少都依偎在嘟嘟身边，而嘟嘟的位置，正好靠近纸箱边缘，像一个天然的护卫。
“嘿！还真是！怪不得我看它最机灵！”小李警官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嘟嘟的后背，“嘟嘟，以后你就叫嘟嘟了，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就在这儿安家吧！”
嘟嘟感受着背上轻柔的抚摸，听着人类温和的对话，喝着温暖的牛奶，身下是干燥柔软的垫子。这是它重生为猫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彻底的安全和放松。
它知道，它们赌赢了。它们找到了庇护所，找到了善良的人类。
它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松懈。它挨着小白趴了下来，开始认真地舔舐自己身上干涸的泥污和打结的毛发，也顺便帮身边的小白梳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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