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城终于褪去了冬日的寒意,一场春雨过后,空气里满是青草和泥土的清香。林晨推开阳台门时,恰好看到第一朵向日葵花苞在晨光中微微绽放,嫩黄的花瓣朝着太阳的方向,像极了江屿当年看着她时,眼里藏不住的温柔。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花苞的花瓣,忽然想起去年秋天在青岛海边埋下的那个约定——江屿日记里写过,想在春天带她去江城植物园看郁金香,说那里的郁金香开得热烈,像他们没能说出口的满心爱意。今天是周末,阳光正好,她终于可以替他完成这个约定。
出发前,林晨特意换上了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这是江屿曾经说过最喜欢的颜色,他说“晨晨穿粉色像春天的花,看着就让人心里暖和”。她还在包里放了三样东西:江屿的旧照片、那罐1314颗星星,还有那枚刻着“晨&屿”的戒指,指尖摩挲着戒指内壁的纹路,心里满是安定。
坐公交车去植物园的路上,林晨靠窗坐着,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街边的樱花树挂满了粉白的花,孩童在树下追着飘落的花瓣跑,情侣手牵手走过斑马线,手里提着刚买的奶茶。这些平凡的日常,曾是她和江屿最憧憬的未来,如今虽然只剩她一人,却也能从这些画面里,感受到生活的温柔。
到植物园门口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家长和结伴而来的情侣,林晨跟着人群慢慢往里走,刚进园就被一片绚烂的郁金香吸引——红色的热烈、粉色的温柔、紫色的浪漫、黄色的明亮,大片大片的花海在阳光下绽放,像一幅打翻了的调色盘。
她沿着花间的小径慢慢走,走到一处长椅旁时,发现这里的视角正好能看到整片郁金香花海。林晨坐下,从包里拿出江屿的照片,放在身边的空位上,又将星星罐放在腿上,轻声说:“江屿,你看,这里的郁金香真的好漂亮,比你日记里写的还要好看。”
风吹过花海,带着淡淡的花香,拂过林晨的发梢,像是江屿温柔的回应。她拿起手机,对着花海和照片一起拍照,镜头里,江屿的笑容和绚烂的郁金香重叠在一起,仿佛他真的陪在她身边,一起看这场春天的盛宴。
“姐姐,你手里的星星罐真好看,是装着星星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她腿上的罐子。
林晨笑着点头,打开罐子拿出一颗蓝色的星星:“是啊,这里面装着1314颗星星,每一颗都代表着一个愿望。”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呀?”小女孩眨着大眼睛问。
“我的愿望是,我爱的人能永远开心。”林晨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庞,心里一阵柔软——这个愿望,是她替江屿许的,也是替自己许的。
小女孩的妈妈走过来,笑着对林晨道歉:“不好意思啊,孩子太好奇了。”
“没关系,她很可爱。”林晨摆摆手,看着母女俩手牵手走进花海,心里满是感慨。她想起江屿曾经说,以后要和她生一个像她一样可爱的女儿,周末带她来植物园看花,晚上给她讲睡前故事。虽然这个愿望没能实现,但看着眼前的画面,她也能感受到那份藏在时光里的温柔。
中午的时候,林晨在植物园的休息区买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热牛奶。她坐在长椅上,一边吃一边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有她和江屿的合照,有青岛的大海,有江母做的糖醋排骨,还有阳台上绽放的向日葵。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是一段珍贵的回忆,这些回忆像一束束光,照亮了她独自前行的路。
吃完午饭,林晨继续在园里逛,走到一处温室花房时,看到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多肉植物。她想起江屿以前很喜欢养多肉,宿舍里的窗台上摆了好几盆,每次浇水都小心翼翼的,还说“多肉像晨晨,看着小巧,却很坚强”。
林晨走到一盆长得胖乎乎的玉露前,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对着照片轻声说:“江屿,你看这盆玉露,跟你以前养的那盆很像,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玉露的花语是‘坚强的爱’,就像我们一样。”
逛到下午三点时,林晨有些累了,她走到园区门口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手背上,温暖而柔和。她从包里拿出江屿的日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2021年3月10日,晴。今天医生说我的情况好了一点,我好像能看到希望了。晨晨昨天给我发了消息,说她种的向日葵发芽了,还拍了照片给我看,小小的芽尖真可爱,像她一样。等我好起来,一定要去看看那盆向日葵,还要带她去看郁金香,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熟悉的字迹让林晨的眼泪慢慢掉下来,滴在日记的纸页上。她想起去年春天,她种的第一盆向日葵开花时,曾拍了照片放在江屿的墓前,那时她还不知道,江屿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也曾为那盆小小的向日葵,满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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