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城早已褪去冬的凛冽,春风裹挟着湿润的暖意,吹得满城的樱花簌簌飘落,粉白的花瓣铺在青石板路上,像极了江屿曾说过的“把春天踩在脚下”。林晨站在公司楼下的樱花树旁,手里捏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机票,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目的地是青岛,那个江屿生前最想去看海的城市。
春节过后,江母整理江屿的旧物时,又发现了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他潦草却坚定的字迹:“等春天来了,带晨晨去看海,让大海见证我们的约定。”看到这句话时,林晨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突然意识到,那些江屿没能完成的约定,她该替他一一实现。
“林晨,这周末的项目汇报材料,你再核对一遍,下周开会要用。”同事小张路过时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晨收起机票,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今天下班前就发给你。”
回到办公室,林晨将机票夹进江屿的日记本里,那一页正好写着:“晨晨说她从没见过大海,等我好起来,一定要带她去,看海浪拍打着沙滩,看星星落在海面上,告诉她,我的爱就像大海一样,永远不会褪色。”
指尖摩挲着熟悉的字迹,林晨的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疼。她想起大二那年夏天,江屿曾拿着一张青岛的旅游宣传单,兴奋地对她说:“晨晨,你看,这里的海好蓝啊,等我们毕业,就去这里旅行,我们可以在沙滩上堆城堡,在海边看日出,晚上还能躺在沙滩上看星星。”那时的他们,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却没想到,这个简单的约定,竟成了永远的遗憾。
下班后,林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那家熟悉的糖炒栗子店。如今正是栗子上市的季节,店里飘出的焦香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王大爷看到她,笑着打招呼:“姑娘,好久没来了,还是要一斤栗子吗?”
“嗯,王大爷,再来一杯酸梅汤。”林晨接过栗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又回到了江屿替她剥栗子的那个夏天。
“姑娘,你是不是要去旅行啊?看你今天气色特别好。”王大爷一边打包酸梅汤,一边笑着问。
林晨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去青岛看海。”
“青岛好啊,那地方的海特别蓝,风景也好。”王大爷的眼里满是向往,“以前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就是没来得及带老伴去,现在老了,走不动了。姑娘,你去了一定要多拍点照片,留个纪念。”
“我会的,谢谢您,王大爷。”林晨接过酸梅汤,转身离开时,眼眶又红了——她知道,这次去青岛,不仅是替自己看海,更是替江屿完成那个未竟的约定。
周末很快就到了。林晨背着装满行李的背包,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江屿的照片和那罐千颗星星。在去机场的路上,她给江母打了个电话:“阿姨,我到机场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晨晨,到了那边记得给阿姨报平安,海边风大,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江母的声音里满是牵挂,“要是想江屿了,就跟他说说话,他肯定能听到的。”
“我知道,阿姨,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挂了电话,林晨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满是期待和忐忑——她不知道,当她站在海边时,会不会真的感受到江屿的存在。
飞机降落在青岛流亭机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走出机场,迎面而来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让林晨瞬间清醒。她按照江屿日记里写的路线,找到了一家靠近海边的民宿,民宿的老板是一对和蔼的老夫妻,看到她一个人来旅行,热情地给她推荐附近的景点。
“姑娘,你要是想看海,明天早上可以去石老人海水浴场,那里的日出特别美,很多年轻人都去那里看日出。”老板娘一边给她递热水,一边笑着说。
“谢谢您,阿姨,我明天就去。”林晨接过热水,心里一阵温暖。
第二天凌晨四点,林晨就起床了。她穿着江屿曾经穿过的白色外套,手里拿着那个装着照片和星星罐的盒子,慢慢走向海边。此时的天还没亮,海边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像一首温柔的歌谣。
林晨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将江屿的照片放在身边,又打开星星罐,将里面的星星一颗一颗倒在沙滩上。星星纸在海风中轻轻摇曳,像无数颗小小的星星落在了沙滩上。
“江屿,我们到海边了。”林晨轻声说,声音被海风裹挟着,飘向远方,“你看,这里的海真的好蓝,和你说的一样。你以前总说,要带我来看海,现在,我替你实现了这个约定。”
她拿起一颗星星,放在手心,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江屿,你还记得吗?你说要在海边跟我求婚,说要让大海见证我们的爱情,说要和我一起慢慢变老。虽然你没能亲口对我说这些话,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一直都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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