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种，确实是治疗心悸和心律不齐的常规药物，但还有另一种微量成分……”
“那种成分，单独服用，是治疗低血压的。”
“可一旦和前者混合，就会在人体内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引发恶性心律失常，造成心脏骤停的假象。”
“简单来说，孙秀莲不是猝死的。”
“她是被人，用药物诱导，谋杀的。”
林山说完，整个院子更加安静了。
直播保留了固定机位的画面。
隔得有点远，隐约听不太清……
但林山和苏云对话时那凝重的神情。
已经让所有在线观众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怎么了？怎么了？林队那表情，感觉又出大事了！】
【我怎么感觉后背发凉……不会吧……不会还有吧？】
【别吓我，这个钟岩到底还干了什么？】
【难道……他妈的死……】
苏云一目十行地看完报告，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钟岩。
“钟岩。”
他缓缓开口。
“你的母亲，也是你杀的吧？”
这一句话，通过现场警员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网络。
瞬间，全网失声。
如果说，杀害朋友，毒哑奶奶，是突破了人性的底线。
那么，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
养育了多年的母亲……
这已经不是人性的问题了。
“这小子……这小子……”刘向国此刻，已经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内心的震撼。
而更远处的省厅办公室内。
那位一直关注着直播的厅长，缓缓地摘下眼镜，用镜布反复擦拭着。
他看着屏幕上苏云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
许久，才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
“让刘向国告诉那小子，案子办完，立刻来我这一趟。”
“就说，他之前提到的来我家老宅做客，我很有兴趣。”
……
现场。
钟岩沉默很久。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抵赖到底。
然后，他笑了。
“是。”
一个字，云淡风轻。
却将现场所有人最后的一丝侥幸，炸得粉碎。
“为什么？”苏云问。
“因为她不该活着。”
钟岩笑道：“我要进刘家，成为叔叔阿姨唯一的儿子。”
“而她，是我最大的障碍。”
“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永远只是个邻居家的孩子。”
“是个需要被同情和施舍的可怜虫。”
“一个完整的，被父母全身心爱着的家庭。”
“这才是我想要的。”
“为了这个目标，扫清一些障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苏云看着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你恨刘妙妙吗？”
“恨？”钟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不，我一点也不恨她。”
“我甚至……很喜欢她。”
“她很漂亮，很单纯，像个小公主。”
“我们一起长大，我照顾她，保护她，看她对我笑，对我撒娇，那种感觉……很好。”
“我原本，没想杀她的。”
钟岩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我只是……在那个暑假，忍不住告诉了她真相。”
“我告诉她，我们都是被买来的，我们才是一家人。”
“我想让她告诉父母，收养我，让我真的成为他的哥哥！”
“我以为她会同意，会开心我们终于成为了一家人。”
“可是我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大。”
“跟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钟岩的语气，出现波澜。
那是一种被背叛的，冰冷的愤怒。
“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她开始躲着我，疏远我，甚至哭着求她爸妈，说要转学，要搬家，要离我远远的。”
“她想洗掉自己的出身，想彻底和我划清界限，继续当她那个干干净净的刘家大小姐？”
“凭什么？”
钟岩那张清秀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
“是她，先要毁掉我唯一的希望！”
“是她，逼我动手的！”
“我没有错！”
他看着苏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努力去争取我想要的生活。”
“我只是……输给了你而已。”
他说完了。
将所有的罪恶，都归结于自卫反击和时运不济。
那套逻辑，在他的世界里，完美自洽，坚不可摧。
苏云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你没有输给我。”
在钟岩那套惊世骇俗的逻辑闭环之后。
苏云平静地开口。
“你也并非只是想争取想要的生活。”
苏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冷静和剖析。
“从你对刘妙妙下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是在争取什么了！”
“你是在清除。”
“你的逻辑很简单，任何阻碍你通往幸福之路的，无论是人还是情感，都是可以被清除的障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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