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死了吗?”意识像是沉溺在无边无际的深海里,混沌中唯有一丝清明固执地挣扎着,“可是……她最怕黑了啊……没有我在身边,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缕念头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一阵沉闷到仿佛能震碎灵魂的巨响,突兀地在那颗早已失去温度的伪造心脏中炸开。
那声音像是千钧巨石砸在了万年玄铁之上,厚重、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震得意识都在微微发颤。
可奇怪的是,这份震颤非但没有带来恐惧,反而像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托住了他摇摇欲坠的心神,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神,终究是对他给予了回应。
这并非仅仅因为他那份跨越生死的意志最终叩开了神的门扉,更因神在他身上,瞥见了当年黄昏战争中那个同样在绝望中坚守的自己。
抓住了!他在意识的洪流中死死攥住了那道微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骤然间,无数束刺眼的金光从那些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虫群缝隙中猛地迸发出来!
光芒如同被神锻造的圣剑,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狠狠刺穿了这片厚重如墨的黑暗。
紧接着,在金光扫过的瞬间,这颗星球上所有的虫子,无论大小、强弱,都在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中化为了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火萤V型机甲重新屹立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上。原本白红相间的机甲外壳,此刻已蜕变为璀璨夺目的金银二色,宛如用星辰碎屑与太阳精华浇筑而成。
铠甲的边缘,流淌着如同圣焰般跳跃的光纹,每一次闪烁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神圣威压,恍惚间,仿佛有一位沉睡万古的帝皇在此刻降临凡尘。
它的模样已全然不同,唯有那块标志性的绯红护目镜,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就是刚才那个在虫群中浴血奋战的火萤机甲。
两把凝练如实质的光剑凭空出现在它手中,几乎在光剑成型的同一瞬间,机甲暴起发难,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下一秒便已出现在母虫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躯前。
它脚下的地面瞬间皲裂开来,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疯狂蔓延,仿佛只需它稍一用力,这颗本就满目疮痍的星球便会彻底崩碎。
碎星王虫·斯喀拉卡巴兹在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后,庞大的身躯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它瞬间便没了任何战意,虫子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毫不犹豫地转身,拼尽全力想要逃跑。
这并非因为此刻机甲散发的气息有多强大——而是因为它曾亲眼见证过,自己那位不可一世的王,就是被一个拥有同样气息的存在,仅仅三锤,便砸得命途破碎,神魂俱灭。
上一次,它选择了逃跑,侥幸活了下来;这一次,它依旧本能地想要故技重施。可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懒得对它这种小角色出手,并不代表身后这具机甲会放过它……
“协议α:「保护」”冰冷的机械音在废墟上空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最终,当一切尘埃落定,队长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连站立都变得无比艰难。他强撑着解除了机甲的变身,露出了里面早已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躯体。
然后,他缓缓地弯下腰,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火蝶,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抱进了怀中。
女孩的身体很轻,轻得就像一片羽毛,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但在他的手中,却显得无比沉重,那是一份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重量。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朝着格拉默星的方向,一点一点艰难地挪动着。每一步落下,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血印。
他们是铁骑,是为了战斗而生的战士。他们的生命早已与战争紧密相连。为战而生,为战而死,这是刻在他们基因深处的宿命,也是他们早已接受的最终归宿。
然而,即便有朝一日,他们拥有了挣脱这宿命枷锁的力量,又能去往何处呢?
在这个冰冷而浩瀚的宇宙中,寰宇蝗灾的余烬尚未冷却,战争的阴影依旧笼罩在许多人的心头。
而人们对于这些体内流淌着虫子血脉的克隆人,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不加掩饰的厌恶。
没有任何一个星球,任何一个国度,会接纳他们。他们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儿,在茫茫宇宙中漂泊,无处可依,无家可归。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唯一能够治愈铁骑内心深处那道无法愈合的创伤的,或许就只有那位慈爱的母亲——泰坦尼娅女皇了。
她是他们的创造者,是给予他们生命的存在,更是他们在这冰冷宇宙中唯一的信仰。
命途狭间里,安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抬手轻轻一挥,打散了眼前那一幕幕如同幻影的过往片段,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看透了世间沧桑的释然:“这,就是凡人所能窥见的‘神战一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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