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着安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结巴,“我只是……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双清澈的杏眼躲闪着安的目光,像是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安耐心地等着,见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正要开口询问还有什么事,流萤却像是突然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喊了出来:“我……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话音刚落,她像是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又像是羞于直面他的目光,飞快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着,连带着肩膀都微微发抖,耳根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安脸上的笑意倏地凝固了,他愣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要求。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这副面具他戴了太久,久到几乎忘了摘下来是什么样子。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银狼将泡泡糖吹破的声音。
流萤闭着眼睛等了许久,迟迟没听到回应,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试探着掀开一条眼缝,看到的却是安沉默不语的侧脸,那副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让她瞬间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唐突。
“不……不行吗?”流萤的声音染上了浓浓的失落,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羽毛,沉重得让人揪心。
“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我不该……不该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她慌乱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不!”安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精准地扣住了流萤正要缩回的手腕。
少女的肌肤细腻温软,像上好的暖玉,触碰到的瞬间,安却猛地回过神来。他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那片刻的温热,心脏却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他定了定神,目光重新落在流萤身上。少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未干的水汽,像受惊的小鹿般望着他,脸颊依旧泛着红晕。
安喉结微动,语气放缓了些,带着几分自嘲般的歉意:“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抬手理了理微乱的衣襟,视线掠过流萤那双清澈又带着期盼的眼睛,声音里添了几分真诚:“与你这样美丽的女孩相处,却还戴着这冰冷的面具,确实是我的失礼。”
说着,他不再犹豫,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脸上的面具……
当那副遮挡了他面容许久的面具终于被完全摘下时,流萤的眼眸一颤,银狼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就连卡芙卡那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都闪过片刻的惊讶。
“像……太像了……”银狼盯着眼前两人,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腰间的卡带,嘴里的呢喃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发飘。
她先是转头看向自家闺蜜,又转头看向摘下面具安,由此往复,这样来来回回转了五六次,银狼感觉自己眼球都快打结了……
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眼眸,一个妈生的也不能这么像吧?最多就是安的眼睛里多了些金色,流萤的眼睛里多了些粉色,这应该是踏上不同命途的区别。
除此之外,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安穿的很华丽,像是骄傲威严的凤凰,而自家闺蜜的打扮在安的身旁却像一只乡下来的土鸡。
银狼暗自思忖着:“是不是该让流萤和卡芙卡学习一下怎么打扮自己了……还有,要不要把近亲不能结婚这件事情和流萤科普一下……”
安并没有在意众人的惊愕,目光平静地掠过流萤微张的唇瓣,对着她极轻地躬身,衣摆随着动作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随即转身,走到了刃的身前。
他似乎真的没察觉到自己与流萤长的很像,毕竟他并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又或者,他早已在见到流萤的瞬间便捕捉到了这份相似,只是那点发现轻得像拂过指尖的风,根本不值得在他心里掀起半分波澜。
——自己曾经是格拉默铁骑?也许吧。但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过往不过是褪色的旧胶片,等他再次握住「记忆」的流光,或是直面那位执掌「智识」的星神时,所有模糊的轮廓自会清晰。
至于他是否考虑过,觐见星神是个多么困难的事情?哈,在他看来,这并非什么难事……只要我愿意,那么我就可以。
安停在刃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步。他抬眼,对上那双燃着赤金色火焰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常年不灭的戾气与疲惫,像被狂风搅乱的熔浆。
安走到刃的面前,与他那赤金色的眼眸对视在一起。
他不知道刃喜欢什么,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在,刃似乎对什么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云上五骁是他唯一的执念,死亡是他藏在眼底的渴望,除此之外,仿佛再没什么能让他抬眉多看一眼。
“我可以带给你想要的死亡,”安的声音平稳得像结冰的湖面,听不出半分情绪,“但不是现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刃紧握剑柄的指节,“你应该还有要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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