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凄厉的惨叫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林墨紧绷的神经上炸开!
他全身的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血液似乎都在刹那间冻结了。
“呜嗷——!”
紧接着,第二声惨叫响起!
更加短促,更加破碎,充满了生命被强行剥离时最原始的恐惧和剧痛!
声音的来源,毫无疑问,就在那片他再熟悉不过、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和阴森的丛林深处!
距离他所在的位置,似乎并不遥远!
野兽?还是……人?!
漂流瓶的血色警告、沙滩上猩红的SOS、黑帆船不祥的阴影……
所有的线索碎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挤压出一个令人窒息的可能性!
发出惨叫的,会不会就是留下求救信号的人?
他在丛林里遭遇了什么?
林墨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恐惧的本能疯狂地尖叫着:
逃!立刻逃回营地!锁死房门!外面太危险!
但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深植于灵魂深处的东西,如同被唤醒的火山岩浆,轰然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那是十多年孤岛生存磨砺出的、对自身领地近乎本能的掌控欲;是面对未知威胁时,必须摸清敌人底细才能求得生路的残酷逻辑;更是……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所激起的、无法抑制的、属于人类的同频震动!
“该死!”
林墨低吼一声,唾弃着自己的犹豫。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凶光。
逃回营地做缩头乌龟,只会让危险在黑暗中悄然滋生,最终将自己吞噬!
他必须知道丛林里发生了什么!知道威胁来自何方!
他不再迟疑,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向惨叫传来的方向冲去!
动作迅捷而无声,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相对坚实的土地或裸露的树根上,避开容易发出声响的枯枝落叶。
十五年丛林求生的经验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石矛被他反手紧握在身后,锋利的燧石矛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另一只手则悄然握住了插在腰间的那把打磨得极其锋利的石匕。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简陋的兽皮背心,紧贴在因紧张而绷紧的肌肉上,混合着雨水前潮湿闷热的空气,带来黏腻的不适感。
丛林内部的光线比外面更加昏暗。
参天巨树的枝叶在头顶交织成一片浓密的墨绿色穹顶,将本就阴沉的天光过滤得所剩无几。
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胶水,弥漫着浓重的腐叶、湿土和植物汁液混合的气息。
风在树冠层上方呼啸,却无法穿透这绿色的屏障,只在林间留下死一般的寂静,除了他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他循着记忆中惨叫传来的大致方位,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在盘根错节的巨树、垂挂的藤蔓和茂密的蕨类植物间快速穿梭。
耳朵竖得笔直,捕捉着最细微的声响:
昆虫爬行的窸窣、水滴从叶片滑落的滴答……以及,那若有若无、令人头皮发麻的痛苦呻吟。
近了!
更近了!
林墨猛地停住脚步,身体紧贴在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巨树树干后。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锐利的目光穿透前方一片相对稀疏的灌木丛。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搅!
那是一片小小的林间空地,被几株巨大的板根树半包围着。
空地中央,一个身影蜷缩在潮湿腐烂的落叶堆上,正剧烈地、痛苦地抽搐着。
那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破烂不堪、沾满污泥和暗红色血渍的粗布衣服,样式古怪,像是几个世纪前的水手装束。
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划伤、淤青和正在渗血的擦痕,像是被野兽的利爪撕扯过。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小腿!
裤腿被撕烂,小腿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绝不可能属于活人的角度扭曲着,白森森的断骨刺穿了皮肉,暴露在潮湿污浊的空气里!
伤口周围的肌肉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死灰色,正迅速蔓延。
浓重的血腥味和伤口腐烂的恶臭,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依旧猛烈地冲击着林墨的嗅觉神经。
男人的脸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沾满了污泥和血污,双眼紧闭,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已经咬出了血。
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一次抽搐都牵扯到腿部的致命伤,带来一阵更剧烈的痉挛。
就在林墨被这惨烈景象震慑的瞬间,异变再生!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旱地惊雷,陡然在死寂的丛林中炸开!
声音的来源,就在那濒死男人附近!
林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他猛地缩回树后,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石矛横在身前,目光如电般扫向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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