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何处理这些秽物,同样关乎发展的可持续性。过去露天解决,污秽直接渗入土地,不仅不雅,更容易引来苍蝇蚊虫,污染营地周边环境,更重要的是,这等同于浪费了潜在的、宝贵的资源。林墨深知,在一个封闭的孤岛生态链中,没有真正的废物,只有放错位置的资源。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间还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意与湿雾。林墨提着盖紧的陶制夜壶,走向营地边缘,一个特意选定的、远离水源地、生活区和未来规划中菜圃的地方。
那里,他早已用较大的石块圈起了一个专门的、分为两格的“堆肥区”。他掀开盖在其中一个正在使用中的堆肥坑上的一层厚厚干草和草木灰,然后屏住呼吸,迅速而准确地将夜壶内的秽物倾倒进坑中。浓烈的氨气味瞬间弥散开来,但他动作极快,尽量减少暴露时间。
倾倒完毕后,他立刻用旁边的木铲,将旁边预备好的、干燥的落叶、枯草、细碎的植物茎秆,以及前一天收集的灶膛草木灰,一层层地覆盖上去,仔细地将秽物完全掩埋、压实,最后再均匀地撒上一层新的草木灰。浓烈的气味被迅速隔绝、吸附,坑面恢复干燥整洁。
做完这一切,林墨将空的夜壶拿到溪流下游,用清水和一把柔软的草束仔细刷洗干净,再灌入少许清水晃动冲洗后倒掉,保持壶内清洁备用。
他站在堆肥坑旁,看着那被精心覆盖、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坑面,目光深邃。
那些令人掩鼻的秽物,将在黑暗、潮湿、富含微生物的坑底,与覆盖的枯草落叶等碳素材料一同,在时间的催化下,进行缓慢而复杂的分解、转化。
最终,它们将变成黝黑、疏松、肥沃的“黑金”。那将是未来用于重建菜圃或进行其他种植试验的、极其宝贵的天然肥料。草木灰则不仅提供了钾元素,其碱性还能起到一定的抑菌、防虫作用。
“来于土,归于土,化为养育之力。”
林墨低声自语,像是陈述一个自然法则,又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行为。
他将洗净的夜壶放回屋内的石台上。这个小小的、带盖的陶壶,以及每天清晨那套熟练而迅速的倾倒、覆盖仪式,标志着一种更精细、更内化、更可持续的生存秩序,在“磐石居”内部被建立起来。
它解决的是人类最原始、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提升的却是生活的隐私、尊严与生态循环的效率。在这片看似蛮荒、遵循着最原始法则的土地上,这一点关于“隐秘循环”的微光,悄然点亮。
每一次盖紧壶盖的轻微声响,每一次掩埋时草木灰的沙沙声,都是他对抗原始混沌、构筑有序家园的,微小却无比坚实的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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