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厚实、沉重、结构无比稳固的榉木门板,终于在他手中诞生,静静地立在那里,散发着木材本身的微光与树脂的独特气息。
然而,门的真正灵魂,在于其闭合与锁定的核心——门闩。他需要的不是简单的插销,而是一种能从内部将门户彻底、绝对锁死,坚固且可靠的装置,一种能让他安心入眠的保证。
林墨的目光,越过忙碌的工作区,落在了那张挂在熏肉架上、正随风轻轻晃动的风干鹿皮旁边。
那里,悬挂着一些经过他精心处理、已经变得半透明、呈现出琥珀色泽的鹿筋。这些曾经连接着强大肌肉与骨骼的坚韧纤维,经过长时间的风干和反复的捶打揉搓处理,变得如同上好的弓弦般,充满了惊人的弹性与抗拉强度。
他小心翼翼地挑选出其中最长、最粗壮、质地最均匀的几根,将它们平放在一块表面异常光滑的花岗岩上,用一根头部圆润的石棒,像揉面一般,耐心而持续地反复揉搓、碾压,进一步增加其韧性的均匀度,去除任何潜在的薄弱点。
接着,他在厚实门板的内侧,靠近边缘的特定位置,以及与之对应的石头门框上,分别用那根烧红的细铁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烫出穿透的、边缘力求光滑的圆形孔洞。
这个过程要求极高的专注力与控制力,热量必须恰到好处,既要穿透木材,又不能烧焦孔洞边缘,更要避免烫伤即将穿过的鹿筋本身。孔洞成型后,他用细砂石仔细打磨内壁,确保没有任何毛刺会磨损鹿筋。
他将那根处理得近乎完美的鹿筋,如同穿针引线般,穿过门板上的孔洞,让两端在门板内侧预留出足够的长度。
接着,在坚固的石质门框内侧,他用融化的树脂混合黏土,牢牢固定住一截被他打磨得异常光滑、坚硬如铁的硬木短棍,这就是承受锁闭力量的“闩座”。
现在,最关键的一步来了:他将穿过门板的鹿筋两端,分别绕过门框上那截光滑的硬木闩座,然后在门板内侧,双手用力,稳稳地拉紧、打上一个复杂而牢固的死结!
现在,奇迹在这简陋的工坊中显现。当门扇向内关闭时,他只需站在室内,伸手将门板上自然下垂的鹿筋中部轻轻提起,使其形成一个紧绷的、有力的“U”形环,然后稳稳地套在门框闩座上方、一个他特意削出的小小木楔之上。
就在那一瞬间,整条坚韧的鹿筋被完全绷直,仿佛一道被拉满的弓弦,发出几乎微不可闻却充满力量的“嗡”声,变成了一道坚韧无比、几乎无法凭借徒手力量破坏的“生物锁链”,将厚重的门板死死地“锁”在了坚固的门框上!
除非从内部主动解开这个“U”形环,或者动用巨力直接破坏门板、门框,抑或是斩断这异常坚韧的鹿筋本身,否则,绝难从外部推开分毫!
林墨怀着近乎神圣的心情,反复试验着这简陋却凝聚了他无数观察、思考与智慧的“鹿筋门闩”。每一次“咔哒”的清脆轻响,每一次鹿筋绷紧时传递到指尖的那细微却清晰的阻力感,都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安全感与成就感。
这不仅仅是一道物理上的屏障,更是他对自己这片用血汗浇灌的方寸之地,拥有绝对掌控权的象征,是他在混沌荒野中,建立起秩序与安全的里程碑,是流浪者与定居者之间,最本质、最动人的区别之一。
窗,则是另一道需要精密平衡的难题。他需要它带来光明与呼吸,但也要求它在瞬间能转化为绝对的防御。
林墨在预先留出的夯土墙窗洞上方,用几根粗细均匀的粗木棍,以榫卯结合的方式,搭起一个极其稳固的立体窗框结构。
窗扇本身,他则设计成了可灵活拆卸、便于快速转换功能的格栅样式——选用稍细一些但同样坚硬的榉木棍,纵横交错,计算好间距,形成足够密集又能保证视野的网格。
所有交叉的连接处,他都使用柔韧的藤皮绳,以水手结般牢固又易于解开的特定方式绑扎紧固,既保证了结构的整体性,又不失必要的灵活性。
网格的间隙,是他经过反复比划弓箭射击角度后精心计算的,刚好能伸出一支箭矢的锋利箭头,又能让他的视线毫无阻碍地观察外界,掌握营地的动态。
在平常无事的白昼,这扇轻便却结实的网格窗,可以轻松地卡在窗框内侧预留的L形凹槽里,稳固而妥帖。充沛的天光和无拘无束的空气得以自由流通,有效驱散屋内的潮湿、闷热与昏暗,带来生机与活力。
而到了夜幕降临,或者任何他感知到危险逼近的时刻,他只需用手向内轻轻一提,就能轻松地将整个窗扇卸下,那个原本充满诗意的窗洞,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可攻可守的射击孔或观察孔!他甚至还可以更快地,用提前备好、靠在墙边的厚重木板,或是几块大小形状合适的扁平石块,从内部将窗洞严严实实地、迅速地堵死,使其恢复为一面完整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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