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医院急诊ICU外的走廊挤满了人,但安静得诡异。沈家人、医生护士、还有闻讯赶来的几家关系紧密的媒体,都屏着呼吸,目光聚焦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林自遥和陆止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周悦从人群中挤过来,脸色苍白:“林总,医生说是急性砷中毒,剂量很大,送来得再晚十分钟就救不回来了。现在在洗胃,情况……很不乐观。”
砷,砒霜。
老派,但有效。
“晚宴上谁接触过他?”陆止冷静地问。
“很多人。”周悦压低声音,“但最可疑的是侍应生——沈建国晕倒前五分钟,只喝过一个侍应生递过来的香槟。人已经跑了,监控拍到他从后门溜了,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脸。”
“陆枭的人。”林自遥肯定地说,“或者,沈建国自己的人。”
周悦一愣:“他自己的人?为什么?”
“苦肉计。”陆止接话,“如果他真的中毒垂危,所有人都会同情他,怀疑陆枭。而且,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昏迷’,不用面对明天自遥的新闻发布会。”
林自遥看着ICU的门,眼神冰冷:“去查那个侍应生的背景,还有今晚所有进出后厨的人员。另外,沈建国的病历、最近的体检报告,全部调出来。”
“明白。”
周悦匆匆离开。
走廊那头,沈家人注意到了林自遥的到来。沈建国的妻子——一个保养得当但此刻哭花了妆的中年女人,突然冲过来,扬手就要扇林自遥耳光:
“都是你!要不是你逼他,他怎么会……”
手在半空被陆止牢牢抓住。
“沈太太,注意分寸。”陆止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沈董中毒,我们也很难过。但这不是你撒泼的理由。”
沈太太还想说什么,但被赶来的沈家其他人拉住了。
沈建国的弟弟沈建军走过来,脸色阴沉:“林小姐,我大哥今晚是在你的晚宴上出的事,沈家需要一个交代。”
“交代?”林自遥挑眉,“沈先生,需要我提醒您吗?今晚的晚宴,沈董是不请自来的。而且,他中毒的时候,我正在赶来的路上,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沈建军语塞。
“另外,”林自遥继续,“如果您真的关心沈董的安危,不如好好想想,谁最不希望他明天开口说话。”
这话意有所指。
沈家人的脸色都变了。
谁最不希望沈建国开口?当然是那些怕他说出当年真相的人——沈家内部的人,陆枭的人,或者……两者都有。
ICU的门开了,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毒素损害了肝肾功能,需要长期治疗。另外,他大脑缺氧时间有点长,什么时候能醒,醒后会不会有后遗症,都不确定。”
沈家人一片哀戚。
林自遥却注意到,沈建军听到“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时,眼底闪过了一丝——放松?
有意思。
“我能进去看看吗?”她问医生。
医生犹豫了一下,看向沈家人。
“不行!”沈太太尖叫,“你害得他还不够吗!”
“沈太太。”林自遥平静地看着她,“如果我想害沈董,就不会让他活到现在。相反,我知道谁想害他——而且,我有证据。”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证据?”沈建军沉声问。
林自遥从包里拿出一个微型录音笔——那是刚才在别墅时,她偷偷打开的。她按下播放键,沈建国最后说的那句话清晰地传出来:
“……是陆枭——陆枭当时是父亲的法律顾问,是他查到了清辞的住址,是他安排了那场火……”
沈家人脸色煞白。
“所以,”林自遥关掉录音,“沈董是当年火灾真相的关键证人。有人不想让他开口,所以下毒。这个人可能是陆枭,也可能是……”她目光扫过沈家人,“怕被牵连的其他人。”
走廊里死寂。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林自遥再次问医生。
这次,没人敢拦了。
ICU病房里,沈建国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灰败,呼吸微弱。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几十年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一片枯叶。
林自遥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恨吗?当然恨。他懦弱、自私,为了自保眼睁睁看着妹妹去死,还隐瞒真相二十年。
但此刻看着他这副模样,恨意之外,又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不是同情,是某种更冷的东西:原来在真正的生死面前,所有的算计、权势、财富,都不堪一击。
“我知道你听得到。”她轻声说,“如果你真的想赎罪,就醒过来,把一切都说清楚。否则,你沈家百年基业,会在我手里毁得干干净净。”
病床上的人,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很轻微,但林自遥看到了。
她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走出ICU,陆止等在门口:“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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