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逆向奔涌，朝着祭坛顶端的暗红色漩涡疯狂涌去。
林自遥悬浮在半空，感觉身体正在被掏空。那种力量被强行抽离的感觉，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要令人绝望。更让她心寒的是，那个声音——那个属于顾辰，却又自称是Zeref的声音——刚刚揭露的真相。
她两世的人生，竟然都是一个活了三千年的怪物精心编排的剧本？
“不……不可能……”林自遥咬着牙，在意识中嘶吼，“我的选择，我的努力，我的复仇……这些都是真实的！怎么可能都是你安排好的？！”
“为什么不可能？”那个声音轻笑着，带着一种玩味猎物的愉悦，“你以为重生是什么？是上天垂怜？是命运馈赠？别天真了，亲爱的。时空的回响从来不是无代价的礼物，而是需要精心布置的……陷阱。”
“当你从楼顶坠落时，是我在虚空中接住了你的灵魂；当你被‘星陨’碎片捕获时，是我引导它选择了你；甚至当你重新睁开眼，看到陆止的那一刻——哦，对了，说到陆止……”
那声音顿了顿，笑意更深了。
“你以为你们的相遇是巧合？是我让他‘刚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看到了重生的你。是我在他的命运线上轻轻拨动，让他对你产生兴趣，让他成为你前世的执念，也让你成为他今生的救赎。”
“感情，多么美妙的力量啊。它能激发出生命最璀璨的光辉，也能成为最牢固的……枷锁。”
林自遥浑身冰凉。
陆止……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那些深情的眼神，那些默默的守护，那些并肩作战的默契……难道都是被设计好的？
“你现在一定在想，陆止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假的？”那个声音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不，恰恰相反，那是真的。正是因为真实，才如此好用。我只需要在最开始埋下种子，它就会自己生根发芽，开出最美丽的花。”
“就像现在，你为了守护他，守护你们的感情，守护你们共同建立的一切，才会如此拼命地变强，才会如此执着地走到今天这一步——走到我为你准备的仪式中心。”
“你看，我甚至不需要强迫你。你自己就会走上来，心甘情愿地成为我最完美的‘钥匙’。”
恶毒。
这是林自遥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词。这个活了三千年的怪物，不仅玩弄命运，更玩弄人心。他将所有人、所有感情都当作棋子，精心布置，只为了最终这个时刻。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林自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疯狂运转生命图谱中记载的秘法，试图重新掌控星辰之力的流向，一边在意识中追问，“成为神？掌控这个维度？这对你有什么意义？”
“意义？”那声音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亲爱的，当你活了三千年，看着文明兴起又覆灭，看着星辰诞生又死亡，你就会明白——‘意义’本身，就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我想要的，只是……结束。”
“结束这场持续了三千年的错误，结束这场永无止境的轮回，结束这个从一开始就注定走向自我毁灭的宇宙设定。”
“我要打开那扇门，不是成为神，而是……修改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让‘清理机制’不再存在，让文明可以自由发展，让生命可以无限延伸，让感情可以永恒存在。”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变量’——一个来自世界规则之外的‘变量’，去冲击、去改变既定的程序。你就是那个变量，亲爱的。一个带着前世记忆重生的灵魂，一个本该死去却活下来的人，一个不该存在却存在的……错误。”
“用你的‘错误’，去修正这个世界的‘错误’。多么美妙的对称，不是吗？”
疯子。
一个活了三千年，看透了一切，最终决定自己动手“修正”世界的疯子。
但林自遥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子的逻辑，在某种程度上……竟然自洽。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抽干我的力量，用我来完成仪式？”林自遥冷冷地问。
“抽干？不，那太浪费了。”那声音温柔地说，“我需要的是你‘完整’地融入仪式。你的灵魂，你的记忆，你的感情，你的一切——都将成为新世界的基石，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你会以另一种形式‘活着’，亲爱的。永远活在我创造的新世界里，活在没有痛苦、没有死亡、没有清理机制的……完美世界里。”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一个再也没有背叛，没有伤害，没有离别，可以和你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的世界。”
诱惑。
赤裸裸的诱惑。
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前世的背叛、今生的挣扎后，面对这样一个“完美世界”的许诺，或许真的会动摇。
但林自遥只是笑了。
“听起来真不错。”她在意识中说，“可惜，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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