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阶梯与秩序坟场的剧烈震动,并非短暂的涟漪,而是持续不断的、仿佛整个结构都在哀鸣的震颤。星网能量流的紊乱警报如同丧钟,在沈砚和苏澄的脑海中回荡,与那“四十五天”的倒计时交织成一曲令人窒息的交响。
“外部的高维干涉……是那个信号源?还是‘定义者’启动‘归零协议’的前兆?”苏澄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惶,星槎在震荡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仪表盘上各项数据疯狂跳动,刚刚修复不久的系统再次濒临崩溃。
沈砚强行压下因融合【混沌】概念而翻腾的气息,双手死死抓住控制杆,将自身道域与“阶梯行者”权限结合,勉强稳定住星槎。他的脸色无比凝重。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打乱了他们按部就班通过试炼的计划。
“恐怕两者皆有。”沈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因震动而变得模糊、甚至出现裂纹的阶梯平台,“信号源的逼近,可能触发了‘定义者’的某种应急机制,加剧了对‘混沌灵枢’的干涉。而我们在这里激活节点、提升‘共鸣之核’的行为,或许也被视为需要优先清除的‘变量’。”
他感受到,阶梯中原本相对清晰的试炼规则,此刻也变得混乱而充满攻击性。第十三平台原本散发的纯粹概念之力,此刻夹杂了狂暴的、不加甄别的毁灭意念,仿佛整个试炼场都“活”了过来,带着一股焦躁和恶意。
“我们不能退。”沈砚斩钉截铁,“现在后退,前功尽弃,现实世界将失去最后的希望。唯有顶着这股压力冲上去,完全激活‘永恒阶梯’节点,稳定甚至强化星网,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他看了一眼苏澄,眼中是询问,更是信任。
苏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专注:“我明白。我会调整计算模型,适应这种混乱规则。沈砚,你专注于突破,我来为你导航!”
没有更多言语,两人默契地投入到这更加险恶的征程中。
第十三平台的试炼,已不再是单纯的法则考验,而是变成了法则暴走下的生存挑战。具象化的概念符号变得极不稳定,【秩序】符号时而化作禁锢一切的铁律牢笼,时而崩解成碎片化的逻辑陷阱;【混沌】符号更是彻底失控,化作吞噬一切概念与物质的原始漩涡。
沈砚将刚刚领悟的混沌驾驭之力运用到了极致,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时而引导混沌乱流冲击秩序牢笼,在两者碰撞的缝隙中穿行;时而以自身平衡道域模拟出短暂的秩序假象,欺骗暴走的法则攻击。苏澄则摒弃了所有常规物理参数,完全以沈砚的灵觉反馈和星网紊乱的能量流作为参照,计算出一个个转瞬即逝的、概率低得可怜的“安全点”。
每一步都险象环生,星槎的外壳不断被概念风暴剥离、湮灭,修复法阵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沈砚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道伤再次加重,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前襟。苏澄的七窍也开始渗出血丝,那是精神力过度透支的征兆。
但他们没有停下。在这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过程中,沈砚对【混沌】与【秩序】的理解被迫以惊人的速度深化、融合。他识海中的“共鸣之核”上的混沌漩涡印记愈发清晰,并且开始自发地吸收、转化那些暴走的法则碎片,其成长速度甚至超过了之前有计划的试炼。
第十四平台,是维度褶皱陷阱,空间被折叠成无数致命的锐角,时间在这里断成了无数截。第十五平台,是因果逆反领域,试图修复伤势的努力反而会加重伤势,试图前进的念头会导致后退……
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不断提升的法则领悟力以及一丝运气,硬生生闯了过来。
当伤痕累累、几乎只剩下框架的星槎,拖着黯淡的光芒,终于冲上第十六平台——中层阶梯的最后一阶时,那股笼罩平台的混乱与恶意骤然提升到了顶点!
整个平台化作了法则的焚化炉!所有他们经历过的规则攻击——逻辑风暴、因果锁链、时光之垢、概念具象、维度褶皱、因果逆反……以最狂暴、最无序的方式,同时爆发出来!形成了一片彻底湮灭一切的死亡风暴!
这是混乱规则下的“最终清算”,不给予任何取巧的机会,只考验最根本的生存能力与意志强度!
“完了……”苏澄看着传感器上传回的、代表绝对毁灭的能量读数,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绝望。这已经不是试炼,而是天罚!
沈砚的眼中却燃烧起疯狂而决绝的火焰。他猛地站起,不再依靠星槎,一步踏出舱外,悬浮于毁灭风暴的中心!
他将《太初衍道经》运转到前所未有的极限,识海中的“共鸣之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不再试图去理解、去引导、去平衡这所有的攻击,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
他以自身为熔炉,以“共鸣之核”为核心,强行吸纳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混乱而狂暴的法则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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