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幽蓝漩涡的感觉,并非空间跳跃的眩晕,更像是一层极其寒冷、却又无比纯净的能量薄膜从星槎及内部乘员身上轻轻刷过。当视野再次清晰时,“希望号”已然悬浮在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妙空间之中。
这里不再是冰封的死寂世界,而是一片浩瀚的、由无数流动的光之数据流和凝结的知识结晶构成的立体海洋。头顶“天空”是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符文和星图构成的庞大穹顶;脚下“大地”则是如同镜面般平滑、倒映着上方景象的能量基盘。在这片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棵巨大无比的、完全由纯净能量构成的光之树,它的根系深深扎入下方的能量基盘,枝叶则向上延伸,没入符文穹顶之中,仿佛是整个源库的支撑与核心。
光之树的枝叶间,悬挂着无数如同果实般的光团,每一个光团内部,都封存着一段复杂的信息、一门失传的技术、或者一份完整的意识备份——那便是“先驱者”的沉眠之所。而在光之树的周围,漂浮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知识岛屿”,它们由高度浓缩的信息凝聚而成,有的呈现书本状,有的如同仪器模型,有的则直接是某个复杂公式的立体投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近乎实质的信息素,仅仅是呼吸(如果这里需要呼吸的话),都仿佛有无数知识碎片涌入脑海。若非刚刚通过了静寂试炼,道心稳固,意识凝练,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浩瀚的信息海洋冲垮理智。
“这里……就是火种源库……”苏澄看着传感器上爆表的信息读数和能量等级,声音带着震撼与一丝朝圣般的虔诚。作为研究者,这里对她而言,无异于神迹之地。
沈砚同样心潮澎湃,他能感觉到,这里蕴含的知识与力量层级,远超他们之前接触过的任何遗迹。光之树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温和而浩瀚,带着一种孕育万物的生机,与外界冰渊的死寂截然不同。
“寻找救治墨玄前辈的方法。”沈砚压下心中的激动,提醒道当前的首要任务。
苏澄立刻行动起来,她尝试将自身的数据库与源库的环境进行初步连接,并输入关键词:“神魂修复”、“本源滋养”、“不朽之泉”。
源库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响应了她的请求。只见光之树的一根枝条轻轻摇曳,点向远处一块悬浮的、呈现出泉水波纹形态的知识结晶。那块结晶缓缓飘来,在星槎前方投射出一幅清晰的星图,以及一段简短的信息。
【目标:不朽之泉(传说级宇宙奇物)】
【特性:蕴含无限生机,可修复一切灵魂与意识层面的创伤,重塑生命本源。】
【最后已知坐标(前文明纪元):‘起源海’——‘叹息回廊’区域。】
【警告:该坐标区域物理规则极其异常,时空结构混乱,存在未知高阶生命体活动迹象。进入需极端谨慎。】
【附:基础神魂稳固法阵(可缓解伤势恶化)构建图解。】
信息虽然提供了“不朽之泉”的线索,但指向的地点——“起源海”的“叹息回廊”,显然又是一个比寂静冰渊更加危险、更加未知的区域。而且,这只是前文明纪元记录的坐标,经过漫长岁月和可能的宇宙变迁,是否还存在,亦是未知数。
希望有了,但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先把这个稳固法阵记下来,对墨玄前辈应该有用。”沈砚沉声道。苏澄立刻将法阵图解完整记录。
就在他们消化这份信息时,光之树似乎因为他们的到来和查询行为,被进一步激活。又一根枝条点向另一块较大的、形状如同破碎眼球的暗色知识结晶。
那块结晶飘来,投射出的不再是星图或技术资料,而是一段极其模糊、仿佛信号严重受损的影像记录!
影像中,背景是无数崩溃的星辰和扭曲的时空,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由纯粹阴影构成的轮廓,正悬浮在宇宙的废墟之上。那轮廓无法用任何已知的生物形态来描述,它似乎本身就是“终结”与“定义”的化身。仅仅是注视着这模糊的影像,沈砚和苏澄就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渺小感。
一段断断续续的、充满惊恐与绝望的旁白(使用前文明语言,由源库自动翻译)响起:
“……确认……‘定义者’……并非自然现象……存在自主意志……”
“……其‘观测’行为……正在系统性……改写物理常数……”
“……归零引擎……或许……并非对抗……而是……理解……的关键……”
“……找到……‘共鸣之核’……方能……与之……对话……否则……皆为……虚妄……”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破碎眼球结晶的光芒也黯淡下去。
沈砚和苏澄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定义者”……拥有自主意志!前文明似乎认为,对抗并非出路,“理解”和“对话”才是关键?而归零引擎,在其中扮演着复杂的角色?还有那“共鸣之核”又是什么?
火种源库刚刚开启,就抛给了他们一个比救治墨玄更加宏大、更加关乎根本的谜题。他们意识到,拯救同伴与探寻宇宙的终极真相,这两条路,从一开始就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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