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石峥、林野分头行动后,沈砚、苏澄和墨玄三人,在“流光”星图的指引下,朝着“碎星回廊”的方向疾行。为了节省时间和灵力,沈砚甚至动用了部分刚刚恢复的力量,进行短距离的“数据跃迁”,在混乱的空间结构中艰难地开辟路径。
越是靠近“碎星回廊”,周围的环境就越是诡异。正如其名,这里的空间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褶皱”状态。视线中的景物是扭曲、断裂的,仿佛透过破碎的万花筒观察世界。前一刻还在眼前的漂浮岩石,下一刻可能就出现在遥远的身后;向上飞可能感觉在向下坠;甚至连时间的流逝感都变得模糊不清。这是高浓度混沌能量与不稳定空间结构相互作用形成的天然迷宫。
“跟紧我,不要相信你们的眼睛和常规的空间感!”沈砚全力运转《太初衍道经》,凭借着对能量本质的感知和对平衡的把握,努力在这片混沌中分辨出相对稳定的“路径”。他的意识如同雷达,不断扫描着周围纷乱的能量流,寻找着那细微的秩序引力和“碎星回廊”节点可能散发出的波动。
苏澄则紧紧跟随,她的数据视野在这里受到了极大干扰,无数乱码和扭曲的图像充斥着她的感知,但她依旧竭力维持着与现实中“秩序晶柱”以及游戏内另外两处节点的微弱联系,这是他们不至于彻底迷失的“灯塔”。同时,她不断记录着这片“空间褶皱”的数据特征,这本身就是极其宝贵的研究资料。
墨玄的情况最让人担忧。穿行这种混乱空间对心神的消耗极大,他之前元气未复,此刻脸色更加苍白,只能勉强跟上沈砚的脚步,几乎无力再施展法术。
在经过一片如同无数面破碎镜子叠加而成的区域时,异变陡生!
一阵空灵、缥缈,仿佛来自远古的歌声,毫无征兆地在三人脑海中响起。这歌声并非魔影那充满恶意的低语,反而带着一种哀伤、怀念与……诱惑。歌声中,夹杂着一些模糊而美好的画面碎片:宁静祥和的田园,辉煌灿烂的星城,亲人温暖的笑容,文明鼎盛的荣光……
“是……‘回响迷障’!”墨玄强忍着不适,声音虚弱地警告,“小心!这不是魔影的直接攻击,是这片区域记录下的、前文明毁灭时的集体意识残响!它本身无害,甚至承载着历史,但会极大削弱意志,让人沉溺于过往的幻影,最终……迷失在这时空褶皱之中,意识被同化!”
这警告来得及时,但歌声和画面的影响力超乎想象。苏澄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领导的项目取得突破性进展,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墨玄则恍惚间回到了青墟谷宁静的岁月,与原住民们平和地生活……
就连沈砚,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仿佛回到了考古现场,手中拿着那块刻有“混沌”符号的古玉,阳光温暖,岁月静好,没有无尽的战斗与生死压力……
“醒来!”沈砚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太初衍道经》的清辉流转全身,驱散了那惑人的歌声与幻象。他看到苏澄和墨玄眼神迷离,动作变得迟缓,立刻伸出双手,分别按在两人的后心,将平衡宁静的意念渡了过去。
苏澄和墨玄身体一震,眼中恢复了清明,但都心有余悸。
“好险……这‘回响迷障’比魔影的低语更难防备!”苏澄喘着气,她刚才差点就沉浸在成功的虚幻喜悦中。
“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墨玄催促道,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经不起再次的侵蚀。
沈砚不敢怠慢,加速前行。然而,“回响迷障”如同附骨之疽,那哀伤而诱惑的歌声始终萦绕在周围,需要他们时刻紧守心神,消耗着大量的精力。
终于,在穿越了最后一片如同巨大生物肠道般蠕动的空间褶皱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抵达了“碎星回廊”。
这里并非一个具体的建筑或平台,而是一条由无数破碎星辰凝聚成的、蜿蜒盘旋的巨大环带。环带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着五颜六色、但都偏向冷色调的微弱星光,仿佛一条由星辰尸骸铺就的古老道路。而在环带的中央,一座规模比前两座都要庞大、造型也更加复杂的“共鸣方碑”静静矗立。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银色的金属光泽,碑身上雕刻的并非简单的铭文,而是更加复杂、仿佛描绘着某种宇宙运行机制的立体星图浮雕!
然而,这座方碑的状态却十分奇特。它并没有被“熵增淤泥”覆盖,也没有明显的物理损伤,但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极其紊乱,时而秩序井然,时而混乱不堪,仿佛内部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激烈冲突。碑体上的星图浮雕也在不断变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节点‘碎星回廊’……状态异常!”苏澄快速扫描后,语气凝重,“它没有被魔影完全污染,但其自身的能量核心似乎……分裂了?或者说,陷入了某种内耗?”
沈砚也感受到了那股极不稳定的波动。他尝试靠近,立刻感受到一股排斥与吸引并存的力量场。
就在这时,那“回响迷障”的歌声再次加强,并且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源头就在这座方碑之中!歌声里,除了哀伤与诱惑,更增添了一种……决绝的悲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
一个模糊的、由星光凝聚的身影,缓缓自方碑表面浮现。那身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强大却充满矛盾的气息。
“后来者……”星光身影发出断断续续的精神波动,声音带着古老的沧桑与深深的疲惫,“……离开……此地……乃‘悖论’之地……‘归零’之殇……始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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