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无休止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
然后是**细密的、无处不在的、如同亿万锈蚀铁屑在血管与骨骼中摩擦刮擦的剧痛**。
最后,是沉重。身体像被浇筑在了**凝固的铁汁**里,每一个念头,每一次试图动弹的意图,都**迟缓如蜗牛,艰难如移山**。
凌玥的意识,就在这冰冷、剧痛与沉重的三重碾压下,如同暴风雨中即将沉没的小舟,**挣扎着,一点一点,从锈色的深海底部,向上浮起**。
她能“感觉”到的第一样东西,是腰间那枚“同心结”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微弱却坚韧的暖意**。那暖意如同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她,对抗着要将她彻底拉入永寂黑暗的冰冷。
然后是……**声音**。
不是外界的声音,而是来自她身体内部,那狂暴“锈蚀”之力,与那点微弱的《安世谣》韵律、“梅香”意韵残留,相互**绞杀、渗透、最终达成某种诡异“共生”状态**的、无声的“战场回响”。
她“听”到了铁锈生长的嘶鸣,也“听”到了古韵破碎的余音,还“听”到了梅花在寒风中绽放又凋零的脆响。
这些声音,构成了她此刻存在的“背景噪音”。
她尝试着,**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左手的手指**。
没有反应。或者说,反应迟钝到几乎无法察觉,只有一阵**被锈蚀齿轮卡住的滞涩感**。
右臂……没有感觉。仿佛那已经不是她的肢体,而是一截**冰冷的、沉重的、与她仅有最脆弱连接的外挂物**。
眼睛……睁不开。眼皮如同被焊死。
呼吸……极其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停滞,仿佛肺叶也变成了沉重的、生了锈的铁皮风箱。
她还“活着”。
以一种**近乎活尸的、介于“存在”与“非存在”之间的诡异状态**。
这就是……“引导”和催化“锈蚀”的代价吗?
将自己变成了一具**尚存一丝意识、却几乎完全被“锈蚀”之力侵占、改造的……“活体锈像”**?
绝望吗?
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属于医者的……“观察”与“分析”**。
她开始尝试“内视”。
意识艰难地穿透那层层的冰冷与滞涩,沉入体内。
经脉……**大部分已经“锈化”**,变成了**暗青色的、布满细微结晶的、狭窄而坚硬的“金属管道”**,造化之气几乎无法在其中流动。
脏腑……**蒙上了一层暗灰色的、仿佛铁锈般的“膜”**,功能严重衰竭,跳动与蠕动都变得极其缓慢、微弱。
骨骼……**颜色变得深沉,密度似乎增加了,却也变得更加“脆”**,仿佛一碰就会碎裂成锈渣。
血液……近乎凝固,颜色暗红近黑,流动缓慢如泥浆,其中混杂着大量**细微的、闪烁着暗金色与青黑色光泽的“锈蚀结晶”**。
整个身体,就像一件**被粗暴改造、即将彻底报废的、生锈的精密仪器**。
但,还有“例外”。
心脏。虽然跳动微弱,虽然表面也覆盖着锈膜,但在心脏最深处,那一小团**由《安世谣》韵律与“梅香”意韵残留、混合着她最后一丝生命本源形成的“微光”**,依旧在**顽强地、极其缓慢地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极其艰难地泵出一缕微乎其微的、带着淡金色与淡青色光点的“异样血液”**,注入那几乎锈死的血管网络中。
这缕“异样血液”,无法净化或修复锈蚀,但它所过之处,那些狂暴的“锈蚀”之力,似乎会**产生极其短暂的、本能的“回避”或“紊乱”**。
正是这缕微弱的“异样血液”和心脏中的“微光”,维持着她最后一线生机,也让她没有被彻底“同化”。
还有……她的意识核心。
那片如同风中之烛的清明。
此刻,这清明,正**被动地、贪婪地吸收着从“同心结”传来的那点温暖**,同时也**被动地、忍受着身体每一处传来的、被锈蚀改造的、非人的痛苦**。
她没有“感受”到“悲伤”、“恐惧”或“愤怒”。
那些属于“人”的激烈情感,仿佛也被这无边的冰冷与剧痛**冻结、稀释、甚至……“锈蚀”掉了**。
剩下的,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的“认知”**。
她认知到自己还“存在”。
认知到自己身体的“状态”。
认知到那缕“异样血液”和“微光”的珍贵与脆弱。
也认知到……腰间“同心结”传来的温暖,**正在极其缓慢地……减弱**。
这意味着,石头那边,要么距离越来越远,要么……他的状态也在变差,无法持续维持这种“连接”的输出。
时间,不站在她这边。
她必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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