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说完,回廊中一片寂静。
她的答案,不是丹药,不是针法,不是任何有形之物。
而是一种**行为**,一种**关系**,一种**关于“连接”与“意义生成”的最基础的……“认知与互动模式”**。
这答案,朴素到近乎简陋,却又深邃得触及了“医治”乃至“生命延续”的本质。
灰袍老者沉默了很久。
久到石头几乎要以为对方会因这“不着边际”的答案而发怒,或者直接无视。
终于,老者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整个玉髓回廊,似乎都随之**轻轻一震**,墙壁上那些几乎熄灭的地脉纹路,竟**极其短暂地、微弱地亮了一下**,仿佛某种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古老共鸣被触动了。
“倾听……”老者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辨别的……类似于“感慨”或“追忆”的波动**。
“很久……没有人,从这个角度……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的木杖,轻轻在地上顿了一下。
“他们或言‘仁心’,或言‘妙手’,或言‘天道’,或言‘革鼎’……”
“你说‘倾听’。”
“有趣。”
他缓缓抬起头。
帽兜的阴影下,凌玥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并非预想中仙风道骨或威严古老的面容。
而是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干涸河床般沟壑纵横、肤色是岩石般青灰、且**左半边脸上,覆盖着大片细密的、如同某种古老文字或符文般的、暗淡的银色斑痕**的脸。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瞳孔与眼白的分别**,只有一片**温润而内敛的、如同最上等玉石打磨而成的、淡青色的微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视事物最本源的“脉络”与“状态”。
此刻,这双玉石般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凌玥。
目光中,没有评判,没有喜怒,只有一种**浩瀚的、如同星空俯瞰尘世的……平静洞察**。
“既然你以‘倾听’为药。”老者缓缓说道,声音依旧平直,却仿佛多了一丝“重量”,“那么,老朽便赠你一次……‘倾听’的机会。”
他抬起握着木杖的右手,用那镶嵌着乳白灵石的杖头,**轻轻点在了旁边的玉髓墙壁上**。
嗡——
一声低沉浑厚的共鸣,以杖头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开来!
紧接着,那面玉髓墙壁,开始变得**愈发透明、虚化**!
墙壁之后,显现出的并非另一条通道或房间。
而是一片**极其广阔、深邃、仿佛没有边际的……淡青色“光之海洋”**!
海洋中,悬浮着**无数大小不一、明灭不定、颜色各异的光点、光带、光团**。有些光点微小如萤火,有些光团庞大如星云。它们缓慢地移动、旋转、碰撞、分离,彼此之间由无数纤细到几乎看不见的“光丝”连接着,构成了一幅**无比复杂、动态、却又隐隐遵循着某种宏大韵律的……“存在图谱”**!
凌玥只是看了一眼,就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和灵魂被拉扯的感觉!
那图谱中蕴含的信息量,庞大到超出了她目前灵魂能够承载的极限!
“此乃‘京城万象灵枢图’。”灰袍老者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般传来,稳住了凌玥的心神,“是这座古城三百年气运流转、人心聚散、规则生灭、以及与更深层地脉(及上古封印)互动的……**实时‘脉象’显化**。”
“你所见每一个光点,或代表一个重要人物(其‘存在’强度与颜色反映其状态与影响),或代表一处关键节点(如衙门、宫阙、集市、乃至‘废药墟’、‘古今阁’),或代表一股集体意念(如民怨、官威、某种思潮)……”
“光点间的连接与流动,便是‘气’与‘势’的走向。”
“光点的明暗与颜色变化,便是‘机’与‘变’的征兆。”
老者的玉石眼眸,望向那片浩瀚的光之海洋:
“老朽的职责,便是守望此图,记录其变,并在某些……‘关键节点’(比如‘天医’封印的松动程度达到阈值,或地上王朝的气运出现毁灭性断裂)时,做出必要的……‘调节’或‘警示’。”
他的目光转回凌玥身上:
“你说‘倾听’为药。”
“那么,此刻,你想‘倾听’这庞大病体的……哪一部分‘脉象’?”
“是那高悬如烈日、却内里已有黑斑隐现的‘皇权中枢’?”
“是那盘踞如暗云、不断侵蚀其他光点的‘玄国公府’与‘玄蛇卫’?”
“是那摇曳如风中残烛、却始终未灭的‘东宫太子’?”
“是那幽深如古井、气息与你怀中令牌隐隐共鸣的‘太医院·古今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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