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十二个人整齐地站在导师会议室门外。
她们换上了统一的灰色训练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门开了。
陆云起坐在长会议桌的一端,两侧分别是周琛、林清瑶、罗艺兴三位导师。
节目总导演王晶坐在侧位,身后是大屏幕和摄像团队。
“苏莲队,请进。”
十二个人鱼贯而入,在会议室中央站成一排。
苏莲站在最中间,左右各五人。
“按流程,每队有十分钟展示时间。”
陆云起推了推眼镜,“你们准备展示哪一部分?”
“两首歌的完整表演,以及中间的转换。”
苏莲回道:“但需要一点准备时间——我们要布置环境音设备。”
陆云起扬眉:
“环境音?”
“是。”
赵晴举起手中的便携音箱和录音笔,“《光亮》的开场需要真实的夜间池塘环境音效,这是我们自己采样的。”
导师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清瑶微微点头:“可以。给你们五分钟。”
五分钟后,会议室窗帘被拉上,灯光调暗。
赵晴按下播放键。
蛙鸣、水波、虫翅振动的细微声响从音箱中流淌出来,瞬间将空间拉入一个静谧的深夜。
然后,陈思思的呼吸声加入。
周小雨的吟唱就在这样的背景中响起:
“海上一场风吹雨打……”
没有任何伴奏,只有人声和环境音。
导师们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渐渐坐直了。
当《光亮》进行到C段,十二种不同质感的哼鸣交织升起时,罗艺兴导师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在跟随那种“不协和中的和谐”的律动。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
会议室陷入完全的黑暗和寂静——
赵晴关掉了所有音源与光源。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十二个模糊的身影。
五秒。
十秒。
就在有人开始不安地挪动身体时,第一声古筝掌击弦炸开!
紧接着,《MAMA》的电子前奏撕裂寂静,灯光骤然亮起——
十二个人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她们在地面上蜷缩、挣扎、颤抖,像被无形的力量压垮又奋力反抗。
林悠悠第一个站起来,动作踉跄却决绝。
然后是周小雨,她起身的瞬间甚至晃了一下,但立刻稳住,下一个动作反而更用力。
一个接一个,十二个人以各自不同的节奏“破土而出”。
高潮部分的舞蹈,她们不再追求“整齐”,而是追求“共鸣”——
当电子drop降临时,十二个人同时跃起。
但落地姿态各异:有人单膝跪地,有人张开双臂后仰,有人蜷身翻滚后弹起。
这些动作看似混乱,但细看会发现——
每个人的发力时机、呼吸节奏、甚至面部表情的变化,都在同一个情绪曲线上。
最后一个定格。
十二个人背对背站成一个圆,手臂向不同方向伸展,头却都微微仰起,看向天花板同一个虚无的点。
汗水从她们的下颌滴落,砸在地板上。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陆云起摘下眼镜,慢慢鼓掌。
一下,两下,然后其他三位导师也跟着鼓起掌来。
“时间把握得很好。”
周琛导师第一个开口,“九分四十秒,刚好卡在十分钟内。”
林清瑶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我想问——那个转换的十二秒黑暗,是设计好的,还是设备问题?”
“设计好的。”
苏莲回答,“我们想呈现的是‘静到极处孕育出动’的过程。”
“很大胆。”
罗艺兴摩挲着下巴,“但如果直播时现场观众在那十二秒里发出嘘声或议论,你们怎么办?”
“那就让嘘声成为表演的一部分。”
苏莲的目光平静,“真正的破土,本来就要顶开压在上面的所有东西——包括误解和质疑。”
这句话让几位导师同时挑眉。
陆云起重新戴上眼镜,翻看着手中的评估表:
“技术上,问题还很多。《光亮》B段的声部过渡,第三句的进入晚了0.3秒。《MAMA》舞蹈的第七个八拍,你们的同步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古筝和电子节拍的配合,有三处明显失误。”
他每说一点,队员们的脸色就白一分。
“但是。”陆云起抬起头,目光锐利,“艺术上,这是我今年在这个节目里看到的——最有想法、最有勇气、也最完整的舞台构思。”
他顿了顿:“你们让我想起了三年前的《山海》。”
会议室再次安静。
“那个舞台,技术上也满是问题。”
陆云起缓缓说,“但它有一种东西,是其他完美舞台没有的——生命力。你们今天展示的,就是这种东西。”
他看向苏莲:
“我只有一个问题:以你们现在的体力消耗,能撑得住直播吗?刚才那十分钟,已经有三个人在最后明显力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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