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喧闹的边角料区域,苏莲朝着市场更深处走去。
中心处的摊位陈设也愈发考究,原石被单独放置在铺着绒布的展台上,如同待价而沽的艺术品。
价格标签上的数字,动辄数十万、上百万,令人咋舌。
这里的买家衣着体面,大多神情专注,身边常跟着一两个拿着强光手电、放大镜,或低声耳语的中年人或老者,显然是雇来的赌石师傅或顾问。
苏莲面色如常,步速放缓,实则耳听六路,如海绵吸水般迅速汲取着信息。
“周老板,您看今天这‘暗标区’的几件重器如何?”一个略带恭维的声音传来。
苏莲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大腹便便、戴着拇指粗金链的中年男人,正询问身旁一位穿着朴素唐装、眼神精烁的老者。
被称作周师傅的老者缓缓捻着胡须,目光扫过展区:
“嗯,有几块皮相确实不错。尤其是那块编号A-01的莫西沙,个头大,皮壳老,有脱砂感,是今天标王的有力竞争者。不过,暗拍这东西,变数太大,最终还得看各位老板的魄力。”
“标王?”苏莲心中记下这个关键词。
她顺着周师傅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块体积巨大、皮壳灰白、表现极为抢眼的原石,标价三百万起。
周围聚集的人也最多,议论纷纷。
“张大师,您觉得呢?”另一边,一位气质干练的女企业家也在询问自己的顾问,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显得很斯文的中年人。
张顾问推了推眼镜,分析道:“李总,A-01表现固然出众,但价格太高,竞争必然激烈。我个人更看好B-05那块木那,红蜡皮,有颟带,虽然个头小些,但赌性相对可控,性价比可能更高。”
苏莲一边听着这些专业讨论,一边用神识扫过那些被热议的原石。
首先便是那块瞩目的A-01“标王”。
然而,在她的神识感知下,这块石头内部景象却让她暗自摇头——灵光涣散,结构松散,深处甚至有大片碎裂的痕迹,仅有表层有些许微弱的绿意。
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赌垮的风险极高。
接着,她又探查了周师傅看好的A-01(确实内部有绿,但种水一般,裂多),张顾问推荐的B-05(内部有糯化底,色偏淡,价值与起拍价相差不大)。
连续探查几块被热议的石头,结果都不甚理想。
看来,这些所谓的“老师傅”,更多是依赖传统经验,存在局限。
她不急不躁,继续漫步,神识仔细筛查着每一块参与暗拍的原石。
大部分内部黯淡或灵光杂乱,直到她的神识掠过一块编号为B-12、相对不那么起眼的黑乌沙皮原石时,心神猛地一动!
这块石头皮壳黝黑发亮,紧实细腻,但个头中等,表现不如A-01张扬,而且起拍价只有八十万。
然而,在其沉稳的表皮之下,内部竟蕴藏着一团拳头大小、清澈剔透、如同寒冰中封存着一汪海水的蓝色灵光!
颜色十分纯净,是她今天见过的石头中,最令她满意的一块!
“就是它了。”苏莲瞬间锁定目标。
这块B-12的价值,应该远超市面上大多数人的预估。
此时,她听到王总那边传来声音:“周师傅,那我们就主攻A-01?我心理价位拍到五百万以内都可以接受!”
周师傅沉吟道:“王总豪气。不过,暗拍变数多,我们还需拟定一个策略,既要确保中标,又不能当冤大头。我看,四百二十万是个比较稳妥的价位……”
另一边,李总也在和张顾问低声商讨:“B-05的预算控制在两百八十万以内。另外,C-08那块后江的细蜡皮小料,也值得关注,可以投个六十万试试水……”
苏莲将周围几波主要竞争者的动向和大致心理价位听在耳中,心中冷笑。他们对真正宝藏B-12的关注度显然不高,这正合她意。
她走到工作台,验资后领取了投标单。
填写时,她略作思考。
既然主要竞争对手的目光都被A-01等热门标的吸引,对B-12的出价应该不会太离谱。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填下了一个足够有竞争力、又不会过高的价格:
编号:B-12
出价:1,880,000元(取个吉利数,远高于起拍价,足以碾压普通竞价者)
竞拍人:匿名
联系电话:(临时号码)
投下标书,已是中午。
暗拍结果要等到下午四点统一公布。
这中间有几个小时的空档。
苏莲并不焦急,她继续在市场内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利用这段时间,用剩余的神识仔细探查那些不参与暗拍但明码标价的高价原石,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的玉石品质和行情,也为未来可能的交易积累经验。
她看到一些摊位前,仍有赌石师傅在激烈辩论,买家眉头紧锁,权衡着风险与收益,整个高端区域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克制的博弈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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