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沅院的晨光正好,竹影筛下细碎的光斑,灵泉边的晨露折射着七彩流光。陵光仙尊手持忘川水玉瓶,身旁石桌上静静躺着定魂珠与万年雪莲,温漓江怀中的月魂佩自发悬浮而起,青金色的光芒如丝带般缠绕住三件至宝,在庭院中织就出一片璀璨光幕。
“终于,到了这一刻。”陵光仙尊指尖微颤,目光掠过身旁的温漓江,女孩正睁着澄澈的眼眸望着他,眼底藏着一丝期待与不易察觉的忐忑。他深吸一口气,将万年雪莲从玉盒中取出,雪莲洁白的花瓣在光罩中缓缓舒展,散发出精纯的阳气,如同初升的朝阳驱散阴霾。
他将雪莲凑近唇边,轻轻一吸,一缕乳白色的灵气顺着喉间涌入体内,瞬间化作暖流游走四肢百骸,受损的经脉在阳气滋养下微微震颤。紧接着,他打开定魂珠的紫檀木盒,莹蓝的珠光倾泻而出,与雪莲的阳气交织缠绕,形成一道冷暖平衡的能量流,缓缓注入他的眉心。
最后,他举起忘川水玉瓶,将那漆黑如墨的液体缓缓倒入口中。忘川水初入口中时带着一丝腥涩的寒凉,顺着食道滑落,却在触及丹田的瞬间骤然爆发,一股至阴至寒的能量直冲脑海,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在搅动神魂。
“师尊!”温漓江忍不住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秦越拦住。
“切勿打扰,这是解封记忆的必经之痛。”秦越低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陵光仙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涨红如血。月魂佩的光芒愈发炽盛,青金色的丝线如同医者的银针,在他周身穴位间穿梭,梳理着紊乱的灵力,护住他的神魂不被忘川水的阴寒之力侵蚀。
定魂珠在一旁缓缓旋转,莹蓝的光芒如同温柔的水波,不断抚平他神魂中的躁动,将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一一吸附、拼凑。万年雪莲的阳气则如同坚实的屏障,抵御着阴寒之力的侵袭,为记忆解封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庭院中的光罩忽明忽暗,三种至宝的光芒时而冲突碰撞,时而和谐交融。晓云、秦越、楚峰屏息凝神地站在一旁,紧紧注视着陵光仙尊的身影,心中满是忐忑与期待。温漓江攥紧了拳头,小手心沁出了汗水,雪球感受到她的紧张,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裤腿。
不知过了多久,陵光仙尊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身体向后一仰,双眼紧闭,眉头紧紧蹙起,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梦魇。月魂佩的光芒骤然收敛,化作一道青金色的流光,钻入他的眉心。定魂珠与万年雪莲也停止了发光,静静落在石桌上,失去了之前的灵动。
“师尊!”温漓江再也忍不住,挣脱秦越的阻拦,跑到陵光仙尊面前,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
就在这时,陵光仙尊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不再是之前的清明中带着迷茫,而是沉淀了三千年岁月的沧桑与深邃,仿佛藏着星辰大海,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温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庭院中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温漓江的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漓江……”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厚重。
紧接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三千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压缩、回放。
他想起了昆仑深处那间被桃花环绕的小竹屋,想起了那个让他尘封三千年的午后——
那时温清沅刚查出怀有身孕不久,脸色总带着几分苍白,却依旧爱腻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那天苍玄与渊泽也恰巧来竹屋探望,四人围坐在石桌旁,温清沅突然捂着小腹低低咳嗽起来,脸色瞬间白得像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清沅!”他下意识伸手去扶,苍玄与渊泽也同时起身,妖尊的眉峰拧成一团,魔尊的手更是直接探向她的脉门。
温清沅强撑着推开三人的手,挤出一个苍白的笑:“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可能是孕中反应。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独自休息会儿。”
他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疲惫与慌乱,心中虽有疑虑,却不忍违逆她的意愿。他叮嘱道:“有事随时唤我,我就在门外。”苍玄别别扭扭地补充:“不准硬撑,不舒服就喊本尊!”渊泽则紧紧抱了抱她,声音带着不舍:“我去给你熬汤,马上回来。”
三人转身离开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她背对着门坐在榻上,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他本想折回去,却又怕她觉得窘迫,终究还是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守在竹屋门外。
他在门外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听着屋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直到渊泽端着热汤回来,两人推门而入,才发现竹屋早已空无一人。
榻边的矮几上空空如也,他赠予她的护身玉佩、苍玄偷偷塞给她的解毒丹、渊泽的鲛珠,都被她小心翼翼收走了——那些是他们爱过她的证明,她终究舍不得留下。唯有窗棂下的案几上,压着一朵风干的桃花,那是他第一次在桃林里折给她的花,花瓣边缘已经微微泛黄,却依旧固执地保持着盛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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