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青玄宗山门前的广场,喧闹声便裹着尘土扑面而来——铺着青石板的空地上搭满了招生长棚,棚顶“青玄”二字的杏黄旗被山风卷得猎猎作响。身着各色衣衫的少年们挤挤挨挨,都仰着脖子望宗门长老悬挂的考核榜单,有人攥着拳头念出“灵根检测”“幻境试炼”,惹得周围一阵骚动。
温漓江被林风半抱在怀里,小短腿晃了晃,圆眼睛先被人群里那抹月白身影拽了过去:那人立在白玉阶旁的汉白玉栏杆边,玄色腰封束着宽袖长袍,袖摆绣着银纹光明蝶,蝶翼缀着细碎萤光,随他垂眸的动作轻晃,像要振翅飞出、散作漫天星子。他指尖捏着半透玉简,眼尾浅痣在日光下泛着淡光,衬得那张清冷的脸多了丝柔和。
“是陵光仙尊!”身旁灰布衫弟子踮脚低呼,声音裹着激动,“今年居然是仙尊亲自主持外门考核?听说仙尊本体是上古光明蝶,百年难遇的祥瑞之体!”
这话刚落,温漓江的小手猛地攥紧林风衣襟——腕间玉镯忽然发烫,贴着细嫩肌肤泛出三色交织的暖光,蝶鳞、狐毛与鲛人珠的纹路在光下愈发清晰,一股清润又带着暖意的气息漫开,与梦中的一模一样。这暖意只萦绕在她腕间寸许,旁人毫无察觉,唯有陵光仙尊指尖微顿,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他抬眼扫向喧闹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落在那抹小小的身影上,鼻间似捕捉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同源气息,像极了遗失多年的某件信物,却又模糊难辨,便暂且垂眸翻起了玉简。而温漓江体内潜藏的金、木、水、火、土五灵根,正被镯子悄悄掩去水、火、土三系,只留最契合她当前修为的金、木二灵根待检测,这一切,连她自己都未曾知晓。
林风将她抱稳,指尖不经意擦过玉镯,只觉微凉温润,并未察觉异样,低声哄:“小漓江乖,仙尊忙着呢,咱们先找个地方站好。”
温漓江抿着粉唇,指尖摩挲着玉镯上温润的纹路,心里笃定这就是她的陵光爹爹。她晃了晃林风的袖子,小手指向招生长棚前的红漆报名木牌:“我要参加那个!”
林风皱起眉:“你才两三岁,考核要测灵根、过幻境,都是十几岁孩子试的。”
“我能行的!”温漓江把小脸扬得高高的,圆眼睛亮得像盛了山涧的星子,“镯子会帮我的!”
话音刚落,陵光仙尊再次抬眼,目光直直落在她腕间的玉镯上。那镯子正随着她的心跳,散出只有他能感知的同源微光,像光明蝶振翅时的细碎萤光,悄然拨动着他心底某根沉寂的弦。只是那光太过微弱,又被人群的灵气干扰,他一时难以确定,便转身踩着白玉阶往考核台走,月白袍角扫过栏杆时,带起一缕清润气息,温漓江认得,那是爹爹独有的味道。
温漓江攥紧了小拳头:等通过考核,就能举着镯子站到爹爹面前啦。
林风拗不过她,抱着她挤到招生长棚前。负责登记的圆脸弟子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砚台里:“这位道友,你抱错地方了吧?这是外门招生处,不是宗门育婴堂啊!”周围的少年们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小的娃娃也来凑数?怕是连考核台的台阶都爬不上去吧?”
温漓江从林风怀里探出头,奶声奶气却很认真地说:“我不是凑数的!我要考天仙宗!”
棚子后面忽然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让她登记。”众人回头一看,竟是陵光仙尊身边的侍童。侍童走到登记页前,指尖点了点空白处:“仙尊说,凡有意愿者,皆可参与考核。”他目光掠过温漓江的玉镯,只觉样式别致,并未多想。
圆脸弟子不敢再多说,连忙拿起笔蘸了墨汁:“名字?”
“温漓江!”她脆生生地答,小手指还在登记页上轻轻点了点,像是要把自己的名字按得更清楚些。
登记好之后,林风抱着她挤到考核队伍的末尾。周围的少年们还在窃窃私语,有人撇着嘴说:“这么小的娃娃,灵根怕是还没长全吧?”有人则好奇地盯着她的玉镯:“那镯子上又有鳞又有毛还有珠,样式挺特别,是家里给的玩物吧?”
温漓江没理会这些话,只盯着前方的考核台看。考核台是用整块黑石砌成的,台中央摆着个半人高的水晶球,正泛着淡淡的蓝光——那是测灵根用的法器。已经有少年走上去,将手放在水晶球上,有的球里跳出炽热的红光,有的跳出柔和的绿光,台侧席位上的长老们,偶尔点头或摇头。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轮到温漓江。林风把她放在地上,她穿着小小的布裙,踮着脚往台上走,小短腿迈过台阶时还晃了一下,惹得台下又是一阵低笑。负责测灵根的长老捋着花白的胡子,无奈地说:“娃娃,这水晶球要注入灵力才会亮,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漓江已经把小手贴在了水晶球上。下一秒,原本泛着蓝光的水晶球忽然亮起柔和的青、金二色光芒,两道光纹在球面上流转缠绕,虽不似之前那些极品单灵根那般刺眼,却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旁人眼中,只当是普通的双灵根,唯有陵光仙尊瞳孔微缩,清晰察觉到水晶球深处,被一股隐秘力量压制着的另外三道灵根气息,更让他心惊的是,那被显露的金、木二灵根之下,还藏着蝶翼的虚影、狐尾的柔光与珠光的清润,三种气息与他、妖尊、魔尊的本源隐隐呼应,尤其是属于他的光明蝶气息,竟与他血脉相连般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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