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裹挟着冰冷的风,像一颗子弹擦过耳廓:“里面很可能有陷阱,或者自毁装置。”
林暮澄没有回头看他,甚至没有理会他扣在自己手腕上、力道大到几乎要捏碎骨头的手。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生灵,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覆上自己左耳后方那块滚烫的胎记。
那里像被烙铁烫过,灼热的痛感混杂着密集的电流,正顺着神经脉冲,一次又一次野蛮地撞击着她的颅骨,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你不明白,”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刚才,就在监控画面闪过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另一个心跳。”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和我的,是同频的。”
这不是比喻,也不是幻觉。
是她觉醒“兽语”能力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同类的、跨越了物理空间的血脉共鸣。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连接,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将她与密室里那个女人的生命紧紧绑在了一起。
顾行曜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是不信鬼神,而是更信林暮澄。
这个女孩身上发生的奇迹,早已让他摒弃了固有的世界观。
他松开了手,转而握紧了腰间的配枪,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陪她疯。
“老白。”林暮澄低唤一声。
一道白影快如闪电,根本无需多言,已经顺着墙根的阴影窜出,灵活地钻入了那扇厚重铁门下方仅容一指的缝隙。
地下空间死寂一片,只有警报器失灵后单调的“滴滴”声。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吱吱——”
微弱的鼠叫声贴着地面传回,被林暮澄精准捕捉。
老白传回的信息简洁而清晰:室内无武装人员,只有一个昏迷的女人。
但,床底的金属支架上,固定着一个连接着输液管的自动注射装置,设定为每十二小时触发一次。
没有埋伏,却比埋伏更阴毒。那是一个维持生命的牢笼。
林暮澄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铁锈与尘埃的冰冷空气,再睁眼时,所有的情绪波动都已沉入眼底,只剩下近乎残酷的冷静。
她不再有丝毫犹豫,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抗议声,密室内的景象随之展现在众人眼前。
灯光微弱,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药水混合着霉菌的怪味,令人作呕。
一张冰冷的医疗床上,那个瘦弱的女人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呼吸浅得仿佛随时会停止。
然而,当林暮登一步步靠近时,床头那台老旧的脑电波监测仪上,原本平缓得近乎直线的曲线,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感召,开始与另一道凭空出现的、频率完全相同的波形同步起伏、共振!
周法医紧随其后,看到屏幕上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去检查女人的静脉通路。
林暮澄没有理会旁人,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女人。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对方左耳后方——那块与她一模一样的火焰胎记边缘,竟微微泛起一层诡异的、淡淡的红光,像是一片沉睡了二十年的灰烬,终于等来了足以将它重新点燃的火星。
“天哪……”周法医压低了声音,惊呼中带着一丝恐惧,“这是‘诱导维持剂’!超高浓度的神经抑制剂混合着生命维持液,长期使用会彻底抑制宿主的自主意识,让她陷入一种无限趋近于死亡的假死状态……这怎么可能?靠这种方式,生命体征怎么可能维持二十年!”
林暮澄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两道频率、振幅都已趋于完全重合的心跳波形,一个让她浑身血液几乎逆流的念头,轰然炸开。
她们不是对照样本。
这个女人,不是用来模拟她人生的失败品。
她是“容器”。
是一个被强制休眠,只为了等待她到来的……活生生的容器!
“她们在等你来唤醒她。”顾行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针见血。
林暮澄猛地回神,她从战术背包里取出那个火柴盒大小的录音仪,没有丝毫迟疑地按下了播放键。
那是一段她早已烂熟于心的、从母亲日记配套的语音备份中截取出的片段,母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和无尽的疲惫:“……澄澄,如果有一天,你的胎记发热不止,记住,切勿独自面对陈博士。去找S02,她在等你。”
S02。
不是C9,不是任何一个代号,而是S02。
就在“等你”两个字落下的瞬间,医疗床上原本毫无生气的女人,右手食指猛地抽动了一下!
“吱!”老白高高举起它的火柴棍权杖,用力敲了三下地面,急切地向林暮澄传递信息,“她想说话!喉咙……喉咙被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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