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弱的颤动,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暮澄的整个神经系统。
“妈!”她失声惊呼,几乎是本能地要扑向那扇门,却被身后的顾行曜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干燥而滚烫,力道沉稳得不容抗拒。
“别冲动,等爆破组。”顾行曜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死死锁定着那道门缝,充满了警惕。
几乎是同一时间,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已经用定向微型炸药,精准地在门锁位置炸开一个缺口。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厚重如金库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敞开。
一股混杂着浓重营养液、消毒剂和人体长期卧床所特有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门后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加触目惊心。
那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纯白色密室,更像是一个隔离病房。
中央的医疗床上,躺着一个极度消瘦的女人,身上插满了各种维生管线,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心率曲线微弱得几乎快要拉成一条直线。
而在床边,还倒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早已被刚才的混乱震晕过去。
“医疗组!”顾行曜一声令下。
早已待命的急救人员立刻冲了进去。
“患者心跳停搏!”医生刚一接触到女人的身体,便脸色大变,立刻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一、二、三、四……”
每一次按压,都仿佛是重重地砸在林暮澄的心上。
她站在门口,浑身冰冷,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她死死盯着那个女人苍白如纸的脸,那张脸,与她记忆中母亲的模样有七分相似,却又因为过度的消瘦和病态而显得无比陌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恢复自主心跳了!血压70/40,准备转运!”五分钟后,医生满头大汗地直起身,总算将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女人被迅速抬上担架,经过林暮澄身边时,她那双涣散的瞳孔无意识地转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发出了几个混乱而嘶哑的音节:“……血……红色的……油漆……”
林暮澄如遭雷击。
这句话,和当初那只鹦鹉的“证词”何其相似!
她下意识地跟上担架,在救护车即将关门时,一同跳了上去。
一路上,她紧紧握着女人的手,那只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然而,在医院经过一系列紧急检查和DNA快速比对后,一个冰冷残酷的现实,将她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击碎。
一名法医背景的医生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而凝重地说道:“林小姐,请你冷静。我们进行了紧急DNA比对,躺在里面的这位……她不是你的母亲。”
林暮澄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不可能!她的长相……”
“经过了精密的整容手术,声带结构也被人为改造过,所以能模仿出相似的声音。”医生递过来一份报告,指着其中一栏,“更关键的是,她的指纹是后期覆上的人工生物膜,是一种用来模仿特定对象的高精尖技术。从生理年龄和骨骼检测来看,她与你母亲年纪相近。简单来说,这是一个无论从外貌、声音还是基础生物特征上,都被刻意打造成你母亲模样的——替身。”
替身……
这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了林暮澄的心脏。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所有的希望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要求检查那名“替身”的随身衣物。
在病号服的内衣夹层里,她摸到了一个坚硬的方形物体。
那是一张被烧焦了一半的照片,边缘已经碳化,但画面核心却保存完好。
照片上,年幼的她扎着两个羊角辫,正牵着母亲的手,站在一座墓碑前献上一束雏菊。
她猛地将照片翻过来,背面用一种极细的笔迹,写着一行几乎要被磨掉的小字:
“若你看见这张图,说明我也成了标本。”
林暮澄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所有。
这不是骗局,这是警告!
真正的母亲早已预知到了危险,她用一个“替身”混淆视听,用一张照片和一句遗言,是在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不要落入敌人用亲情编织的情感陷阱!
她自己,恐怕也早已落入了“黑骨联盟”之手,成为了他们研究的“标本”。
悲痛被一股更为强烈的、冰冷的愤怒所取代。
她攥紧了那张照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与此同时,省刑侦总队的审讯室内,灯光惨白。
被捕的“沈砚之”坐在审讯椅上,神情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从容。
“我只是在执行命令。”他看着对面的顾行曜,嘴角甚至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魏九枭的实验进行到了最关键的阶段,他需要一个‘觉醒者家属’作为对照组,来观察遗传稳定性和应激反应。你们以为我是在追杀一个消失的过去?不,我是在重建一个完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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