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嗅到了宿敌的血腥味。
凌晨两点,南岸码头的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和铁锈的气息,吹得人骨头发冷。
林暮澄蜷在诊所的沙发上,身上只盖了条薄毯,睡得并不安稳。
就在她意识朦胧之际,一声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猫叫,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深夜的寂静。
那声音不是普通的撒娇或乞食,而是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急促。
她猛地翻身坐起,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窗台上传来轻巧的落地声,一道橘色的影子闪电般跃入室内,正是阿橘。
它浑身湿漉漉的,显然是冒着夜间的湿气一路狂奔而来,几缕毛发狼狈地贴在身上,但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南岸码头,三号仓!”阿橘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黑鼻猫亲眼看见他们把一个小女孩关进了铁柜,说是‘等换货完成就处理掉’!”
“处理掉”三个字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得林暮澄心脏骤然一停。
她一把抓住沙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哪个黑鼻猫?你怎么联系上它的?”
阿橘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将水珠甩到地板上,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啪嗒”声。
“全城流浪猫都认得本王令牌——你忘了?每只被你救过的猫,耳朵上都有道斜疤!”
林暮澄瞬间怔住了。
那道斜疤,是她多年前为了方便区分是否做过绝育,在给流浪猫做完手术麻醉未醒时,用手术剪顺手在它们耳廓边缘留下的小小记号。
一个不起眼的、出于兽医职业习惯的标记,竟在不知不觉中,编织成了一张覆盖全城的地下情报网,而她,就是这张网的中心。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荒谬的眩晕,但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她立刻抓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顾行曜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他低沉的声音,而是冰冷的“嘟”的一声,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她心头一紧,立刻重拨,这一次,提示音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暮澄的脑子飞速运转。
白天时顾行曜提过,他怀疑周培安的住所附近有非法交易的接头点,准备亲自去盯梢,为了避免被技术手段侦测到,他不会携带任何公开的通讯设备。
南岸码头……周培安……难道这两者之间有关联?
时间不等人。
她没有时间去细想其中的联系,救人是第一要务。
她冲到诊疗室,从自己的背包里抓出常备的防狼喷雾、一小盒无菌包装的手术刀片和一支高强度的强光手电。
这些原本用于夜间出诊和自我防卫的东西,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就在她手刚搭上门把时,手机屏幕倏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一条经过特殊加密的消息,来自陈法医。
“顾队失联超过四十分钟,最后定位在南岸码头周边。我已通知应急小组,但需要合法理由才能出警。”
这条消息证实了她最坏的猜测。
顾行曜出事了,而且就在女孩被关押的地点附近!
她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冷静,林暮澄,你必须冷静。
警察无法行动,是因为程序正义,而她,现在要给他们一个打破程序的理由。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回复陈法医:“请立刻调取南岸码头三号仓最近三天的冷链运输单,查找是否有标注为‘宠物食品’或‘冷冻肉制品’的大型集装箱。如果有,就以接到匿名举报,怀疑存在大规模走私活体珍稀动物为由申请紧急搜查令。活体走私,符合危害公共安全的紧急执法条件!”
十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港口的夜空。
林暮澄没有待在原地等待,她知道自己不能指望警察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铁柜。
她换上一身深色运动服,将自己混在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码头工人和后勤支援队伍的后方,借着层层叠叠如钢铁迷宫般的集装箱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三号仓库靠近。
阿橘成了她最好的向导,它娇小的身躯可以轻易钻进各种缝隙和管道。
很快,它的意念再次传来:“东南角的那个蓝色铁柜,里面有哭声。外面守着两个人,在抽烟,腰上鼓鼓囊囊的,像是枪。”
林暮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像一只真正的猎豹,悄悄绕到蓝色铁柜的背面。
柜门被一把沉重的工业锁锁死,从门缝里,隐约透出手机屏幕的微弱光线,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细微抽泣。
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皮上,里面的声音清晰了一点:“姐姐……我想回家……我怕……”
小女孩的哭声像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
林暮澄鼻头一酸,从口袋里摸出手术剪,正准备利用杠杆原理尝试撬锁,一股彻骨的寒意忽然从后颈窜起——一道刺目的手电光柱毫无征兆地射了过来,伴随着一声粗暴的喝问:“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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