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水阻路
静吞噬能量源后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远处废墟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与刮擦声,正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能量源的消失,如同熄灭了黑暗中最显眼的灯塔,那些被其力量暂时驱散或震慑的赤牙鬼和更可怕的东西,正重新被活人的气息吸引,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片区域合围而来!
“没时间耽搁了!”曜率先从对静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狙击手的本能让他迅速判断出形势的危急,“必须立刻过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前方那片广阔的水域——赤水河。
河水如其名,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如同稀释过的墨汁般的漆黑,水面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涟漪,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镜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死寂得令人心头发毛。这宽度,与其说是河,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湖泊。
“我们可以游过去。”修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是最快的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赤水河是界限,对岸相对安全。”
游过去?望着那深不见底、死气沉沉的黑水,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影的眉头紧紧锁起,显然也对这黑水充满忌惮。磐咽了口唾沫,这水看着就邪门。连启明都推了推眼镜,语气充满疑虑:“这水的成分未知,是否有腐蚀性、放射性,或者……有其他生物?贸然下水太危险了。”
烬和曜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修说出“游过去”时,他和身旁的赤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仅仅是决绝,还有一丝极力掩饰的不安。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但迫于形势没有明说。
曜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不能所有人都冒险。女人和伤员坐在阿哞身上过河。阿哞甲壳厚重,体型庞大,应该能提供一些保护和浮力。其他能游的人下水,互相照应。”
这个方案相对稳妥一些。丹、影(虽有伤但行动无碍,算作战力)、还有状态不明的静,可以乘坐阿哞。启明也算在需要保护的行列。
“我不用!”赤立刻反对,她甩了甩火红的头发,眼神倔强,“我能游!让静和丹坐上去就行。”她不愿被特殊照顾,尤其是在可能面临水下危险的时候,她更相信自己的反应能力。
修看了妹妹一眼,没有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定。动作快,它们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侧后方一栋残破的建筑顶端,猛地出现了几只进化赤牙鬼的身影,它们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在召唤更多的同伴!
“没时间争论了!快!”曜低喝道。
磐小心翼翼地将静抱起来,放到阿哞宽厚平坦的甲壳背上。静依旧沉默,任由摆布,只是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那漆黑如墨的河面,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微光。丹在影的帮助下也爬了上去,紧紧抓住阿哞甲壳上的凸起。启明则被磐托了上去。
阿哞似乎对黑水也有些抗拒,发出低沉的嘶鸣,但在丹的安抚下,还是迈步走向河边。
曜、烬、磐、则迅速脱掉一些沉重的装备,只保留必要的武器,准备下水。
曜和烬对视一眼,也相继下水。河水冰冷刺骨,而且能见度几乎为零,一种粘稠的阻力包裹着身体,让人极其不适。
磐深吸一口气,如同巨石般砸入水中,激起一片浪花。艾迪生则显得从容许多,它庞大的身躯浮力惊人,慢悠悠地划动着四肢,跟在队伍旁边,黑豆眼警惕地扫视着水下。
阿哞载着三人,缓缓向河中心游去,它的节肢划水发出规律的声响。
就在队伍大部分成员都已下水,开始向对岸奋力游去时,岸边的废墟中,如同潮水般涌出了数不清的赤牙鬼,其中甚至夹杂着几只形态更加诡异的进化体!它们冲到河边,对着水中的人群发出贪婪的咆哮,但却没有一只敢轻易踏入黑水之中,只是在岸边焦躁地徘徊,仿佛这河水对它们有着天然的克制或恐惧。
这景象让水中的人稍稍松了口气,但旋即心又提了起来——连这些疯狂的掠食者都不敢下水,这赤水河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游在最前面的烬和曜,已经接近了河心。水的深度和黑暗带来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就在这时,烬突然感觉到左臂的菌丝传来一阵诡异的悸动,并非危险预警,而是一种……类似于共鸣的牵引感,来自水下极深的黑暗之中。
几乎同时,趴在阿哞背上的静,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某个方向的水下,她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无比的——
惊惧!
“下面……有东西醒了……”她失声叫道,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心中猛地一沉!
烬动作瞬间僵住,他最担心的事情,似乎发生了!
漆黑的水面下,隐约可见,有什么庞大无比的阴影,正在缓缓上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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