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药,我送你回家。”他低声道,声音温润如玉,却字字如钉,“你中了药被我带走那天,我已派人快马加鞭送信给你父王,告知他们你中了药,被我带走解毒,为了你的名声,我特意叮嘱他们——不要大肆招人,以免引人注目,到时候反为你招来非议。”
沉满樱轻轻点头,靠在他臂弯里,神色仍有些虚弱,却多了几分安心:“你办事,我放心。”
可片刻后,她眉头又轻轻蹙起,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可……父王他们都知道了,我中的是那种药,只能与男子……才能解。如今我失了清白,回去后,父王、哥哥他们若问起那男人是谁,定要将我嫁给他……这可怎么办啊?”
她声音微微发颤,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往他怀里缩了缩:“我现在才十六岁……在前世,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呢……年纪轻轻,就要过上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日子,若不肯,就要背上‘善妒’的名声……这日子,要我怎么过啊……想想都感觉我要疯了……”
说着,她竟真的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带着委屈,也带着依赖。
秦灼华眸色一沉,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坚定而温柔:“这不好说……但我会跟你一起见你父王,和你一起面对。若他们非要逼你,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天涯海角,再不回头。”
“好……”沉满樱轻声应下,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就这么说定了。”
秦灼华微微一笑,抬手为她理了理鬓角碎发,随即命人备来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四角垂着鎏金流苏,车帘绣着暗云纹,内里铺着柔软的狐裘。他亲自扶沉满樱上车,自己也随后而入,两人并肩而坐,马车缓缓向沉王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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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王府·厅堂)
沉王府大厅内,气氛凝重如铁。
沉王沉巍端坐主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墨。他一身玄色锦袍,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白,眼中翻涌着怒火与心疼。他已年过四旬,却依旧威严凛然,此刻却因女儿的遭遇而显出几分苍老与焦灼。他身侧的茶盏早已凉透,他却一口未动,只反复盯着门外,仿佛要将那扇门看出个洞来。
世子沉翊立于厅中,身姿挺拔如松,眉目冷峻,与沉满樱有七分相似。他双手负后,来回踱步,脚步沉稳却带着压抑的怒意。他时不时抬头望向门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在心中将那“带走妹妹的恶徒”千刀万剐。他虽未言语,但周身散发的寒意,让厅中下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沉王妃林氏则坐在沉巍身侧,手中紧攥着一条绣帕,指节发白,指尖微微颤抖。她面色苍白,眼底泛红,显然已暗自垂泪多时。她不断抬袖拭泪,又频频望向门口,口中喃喃:“我的樱樱……可怜的樱樱……竟然被下了那种下三滥的药……被秦华那个浪荡子带走……说好今日送回来,怎么还没到?中了那种虎狼之药,她身子如何受得住?她从小被我们娇养着长大,连风都怕吹着,如何能承受那样的折腾……”
她越想越心痛,竟掩面低泣起来。
昨天女儿的贴身丫鬟独自惊慌回府,说郡主与旧友相聚,突遭下药,被人带走。未及反应,秦灼华的侍卫青溪便登门,言明“主子已带郡主解药,为保清誉,暂不声张”。沉巍怒极反静,沉翊欲提剑杀入秦府,却被父王拦下——为了女儿名声,不得不忍。
忍到今日,是秦灼华亲送女儿归府。
三人皆心乱如麻,厅内寂静得只听得见林氏的啜泣与沉翊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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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沉王府大门后
秦灼华轻轻扶着沉满樱走下马车,动作细致入微,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晨光微露,映照在他那张俊朗却深不可测的脸上,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在门口盯着的管家看见有马车在大门口停下,是郡主,管家匆匆奔入,声音带着颤抖与惊喜:“王爷!王妃!世子!郡主……郡主回来了!秦华的马车已停在府门前,郡主正被他扶着下车!”
话音未落,三人“腾”地起身,几乎同时冲向门口。
林氏跑得最快,素来端庄的王妃此刻也顾不得仪态,披着外裳便冲出门去。沉巍与沉翊紧随其后,步伐沉稳却急促,眼神如鹰隼般锁定门外。
府门前,晨光微洒。
林氏一眼便看见自己的女儿——沉满樱被秦灼华轻轻扶着,脚步略显虚浮,面色苍白,却神志清醒。她顿时眼眶一热,冲上前一把将女儿搂入怀中,声音哽咽:“樱樱!我的女儿!你可回来了!让娘看看,伤着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上下打量,手指颤抖地抚过女儿的脸颊、手臂,生怕她少了一根头发。
沉满樱靠在母亲怀里,轻轻摇头:“娘,我没事……药已解了,阿灼照顾得很好。”
林氏这才稍稍安心,却仍紧紧搂着她,仿佛一松手,女儿就会再次消失。
而沉巍与沉翊,则站在一旁,目光如刀,齐刷刷刺向秦灼华。
沉巍的眼神深沉如渊,带着帝王般的威压,仿佛要将秦灼华看穿。他不言不语,却气势逼人,那眼神分明在问:“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沉翊则更为直接,眼神冷厉如冰,手已按在腰间佩剑之上,若非顾忌场合,只怕早已拔剑相向。
秦灼华却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微微拱手:“沉王,世子,王妃。秦某护送满樱归来,幸不辱命。”
他语气平静,姿态恭敬,却自有一股不容轻视的气度。
沉满樱感受到父王与哥哥那几乎要将秦灼华凌迟的目光,又察觉到三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连忙从母亲怀中退出,轻轻拉住秦灼华的袖子,柔声道:“先进去吧,这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让外人看了去,反倒不好。”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氏这才回神,连忙道:“对对对,先进府,先进府!”
沉巍冷哼一声,转身先行入府,沉翊紧随其后,目光仍死死盯着秦灼华的背影。
秦灼华微微一笑,任由沉满樱拉着自己,缓步踏入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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