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总算在午时过后抵达了镇国公府气派的大门。
府内,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三兄弟正低声抱怨。三哥秦揽星性子最急,拧着眉道:“爹娘去接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那郊外路程有那么远吗?”
二哥秦执璧已知晓地址,心下算计,确实不该耗费如此长的时间,他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不满:“只怕不是路远,是那位所谓的‘妹妹’,架子太大,需要爹娘三催四请吧。”他言语间,已给未曾谋面的秦怀瑜定下了“拿乔”的罪名。
秦弄玉则在一旁柔声劝慰:“哥哥们别急,许是妹妹有什么事耽搁了。她初来乍到,难免……生分些。”她这话看似安抚,实则又在三个哥哥对秦怀瑜本就不佳的印象上,添了一把“不懂事”的柴火。
果然,三兄弟闻言,脸上厌恶之色更浓。
这时,管家来报,老爷夫人的马车已到府门。四人立刻起身,整理衣冠,迎了出去。
站在门口,秦执璧仍压低声音,语带讥讽:“这都还没认祖归宗,我们三兄弟也还未认可她,就这般作态,真是……”
话未说完,马车已停稳。小厮赶忙摆好脚凳。秦母率先下车,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仍有掩不住的期待。紧接着,秦父也下了车,而他手中,竟还紧紧攥着一个少女的手腕!
那少女身形瘦小,穿着粗布衣裙,与他们这朱门绣户格格不入。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被国公爷如此亲自“押送”下车的场面,已足够引人注目。
秦弄玉在看到秦父竟亲手拉着秦怀瑜手腕的瞬间,瞳孔微缩,一股强烈的嫉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父亲何曾对她有过如此……如此看似强横,实则隐含维护的亲密举动?果然,血缘就是不一样吗?!
三兄弟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这乡下来的妹妹,心机竟如此之深?不过短短一程路,就得到了父亲这般对待?竟让父亲亲自牵着手下车?!
他们心中警铃大作,对秦怀瑜的恶感与戒备瞬间升至顶点。
一家人各怀心思地进入大厅。秦父终于放开了手,秦怀瑜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被攥得生疼的手腕,心里暗骂这老家伙手劲真大。她也不客气,找了个空位就自顾自坐下,姿态随意,完全没有初入高门应有的拘谨。
秦母见人都到齐,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强打起笑容,开始介绍:“怀瑜,来,认识一下你的兄长和姐姐。”她指着三人,“这是你大哥破军,如今已在军中挂职,于临州大营历练;这是你二哥执璧,已中举人,正闭门苦读,备战春闱;这是你三哥揽星,在临州最好的书院进学。”
介绍到秦弄玉时,秦母语气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这是你姐姐,弄玉。”
随即,她看向秦弄玉和三个儿子,郑重道:“这是你们的妹妹,怀瑜。”
秦弄玉立刻扬起无可挑剔的温婉笑容,示意贴身侍女捧上一个锦缎覆盖的精美木盒。她莲步轻移,走到秦怀瑜面前,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妹妹,欢迎回家。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回归之礼,希望妹妹喜欢。”她姿态优雅,举止端庄,完美展现了国公府千金的教养。
秦怀瑜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翻个白眼。她面无表情地接过盒子,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秦弄玉见她反应冷淡,又给三个哥哥递了个眼色,继续柔声道:“三位哥哥知道妹妹回家,心中也十分欢喜,特意为妹妹准备了礼物呢。”
三个哥哥在父母和秦弄玉的目光下,不得不给这个面子。他们示意自己的小厮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呈上。依旧是三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盒子。
秦怀瑜一一接过,依旧是那句毫无感情的“谢谢”,然后随手就将四个礼盒摞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看都没多看一眼,仿佛那只是几块碍事的石头。
这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三兄弟心里极不舒服。那些东西虽是他们吩咐小厮随意挑选的、在他们眼中属于“劣质品”的物件,但对于一个乡下丫头来说,也应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了!她怎么一点惊喜、一点感激都没有?难道是蠢到连盒子里的东西价值几何都看不懂?
性子最浮躁的秦揽星率先沉不住气,开口质问,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怎么看妹妹的样子,似乎不太开心?怎么收了礼物,连点笑模样都没有?”
秦怀瑜撩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敬:“怎么,三哥是觉得我该感恩戴德,跪下来磕头谢恩?”
她不等秦揽星反驳,直接动手,当着所有人的面,三下五除二将四个礼盒全部拆开!
盒中之物显露出来——一支成色普通的玉簪,一方略有瑕疵的砚台,一个做工粗糙的香囊,以及秦弄玉送的一对分量轻飘飘的银镯子。
秦怀瑜拿起那支玉簪,对着光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毕竟我不过是个乡下人,没见识。哪里认得出什么珍品、假品?你们若拿这些玩意儿当珍品送我,我自然是认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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