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过，老舵手的帐篷就被砸得震天响。
他披衣开门，林海一身寒气闯进来，手里攥着那支被摔过的银钗，往桌上一拍：张伯，虞沧浪的亲，我答应。
老舵手眼珠子瞪得溜圆，伸手摸他额头：少东家，你疯了？那是鸿门宴！
虞沧浪想借你攀附敌方，敌方想借这门亲套住你，两边都是狼窝！他攥紧拳头，你一进沈家门，就成了笼中鸟，想再出来难如登天！
林海拨开他的手，指尖戳在桌案上：我要的就是这个身份。
敌方商会垄断了舟山渔业，上个月开始强征渔户渔船，说是军用补给，实则在偷偷掠夺海产运去。他声音压低，我查了半个月，摸不清他们的运输路线和仓储点。
虞家是沈家门老牌商户，虞沧浪早年就跟敌方商会勾连，他女儿嫁我，我就能以虞家女婿的身份进商会，翻他们的账本，摸他们的底！
老舵手急得跺脚：风险太大！虞沧浪恨你入骨，肯定在里面埋了坑；敌方也不会真信你，少不了层层试探，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风险越大，回报越大。林海抓起银钗，在手里转了个圈，药品运输线马上要启动，敌方查得紧，有了虞家女婿的身份，我们的盐船就能挂虞府旗号，避开一半检查。
我还能借着商会的名义，接触敌方的军需官，摸清他们的工具储备和调动时间，以后打起来，我们就是明眼人打瞎子！
老舵手沉默了，眉头拧成疙瘩。他知道林海说得在理，可一想到沈岫云，又犯了难：沈姑娘那边怎么办？你跟她……
我会跟她说明白。林海语气放缓，她懂大局，不会拦我。
话音刚落，帐篷门被轻轻推开，沈岫云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草药味，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不用跟我说明白，我都听见了。她走进来，目光落在林海脸上，我支持你。
老舵手愣住了：沈姑娘，你……
虞府的身份是块敲门砖，能敲开敌方商会的门，也能敲开敌方的情报网。沈岫云走到桌前，拿起银钗，但不能真做上门女婿，得留后手。
你跟虞沧浪约定，先订婚，不圆房，以熟悉商会事务为由留在沈家门，每月回东极岛一次，实则传递情报。她指尖划过银钗的纹路，我给你做个夹层银钗，里面藏着微型炸药和暗语纸条，遇到危险能自救，传递情报也方便。
林海眼里闪过惊喜：好！就按你说的来。
老舵手还是不放心：就算有后手，沈家门到处是敌方和伪军，你孤身一人，怎么应对？
我不是孤身一人。林海看向他，张伯，你选十个机灵的帮众，伪装成虞府的下人，跟着我进沈家门，负责外围接应和情报传递。
药品运输由你和沈岫云全权负责，我在商会里打点好关系，给你们标记安全航道和免检时段，咱们里应外合。
他拍了拍老舵手的肩膀：虞沧浪想利用我，我正好反过来利用他。等摸清了敌方商会的渔业掠夺计划，拿到了敌方的情报，再端了他们的老巢，到时候，虞家就是我们的垫脚石！
老舵手看着他眼里的锐光，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反对，只是重重叹气：你凡事小心，一旦有不对劲，立刻撤回来，东极岛永远是你的后盾。
放心。林海点头，我不会拿自己和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
沈岫云转身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做夹层银钗和应急炸药，再提炼些无色无味的迷药，藏在你随身带的茶叶里，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还有，你跟虞沧浪谈判时，要装作贪图富贵的样子，别露了破绽。她回头叮嘱，就说担心敌方不接纳，让他先去跟敌方通融，给你争取商会副会长的职位，这样才有机会接触核心账本。
林海笑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沈岫云的脸颊微微泛红，转身快步离开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林海和老舵手，两人对着桌案，开始细化计划。
你进沈家门后，每周三晚上，让帮众在虞府后巷的老槐树下拉三长两短的哨声，你趁机把情报塞在树洞里。老舵手说，我会派人定期去取，再把东极岛的情况告诉你。
药品运输定在每月十五，那天是敌方换防的日子，防备最松，你提前在商会里打点好，让我们的盐船顺利通过。
林海一一记下：我会尽量在商会里拉拢一些被敌方压迫的商户，发展成我们的眼线，扩大情报网。
还有，虞清影那边，你不用跟她过多接触，保持表面客气就行，别让她看出破绽。老舵手提醒，听说那姑娘性子刚烈，不怎么认同虞沧浪的做法，说不定能争取一下。
林海摇头：不用。虞家的人，不管性子怎么样，都是敌方的帮凶，不能轻易信任。
他拿起银钗，指尖用力，银钗微微弯曲：我进沈家门，是为了情报和药品运输，不是为了别的，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人和事，都要避开。
老舵手点头：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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