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岛的晨光刚刺破云层,码头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像一串急促的鼓点,敲碎了清晨的宁静。
林海展开那张哨楼测绘图,铺在一块平整的大礁石上,图纸上的线条被海风吹得微微颤动,却依旧清晰地标示出外籍哨楼的位置、间距和射击口朝向。
张叔,你带一队帮众,沿着北岸海岸线挖战壕,深度要够一人半蹲,宽度能容两人并排,每隔五米留一个射击孔,对准海面航道。林海的手指划过图纸上的海岸线,声音沉稳有力。
狗子,你带另一队,把准备好的硬木木桩扛到暗礁区,按《更路簿》标记的航道,每隔三米埋一根,木桩顶端削尖,露出海面半尺,涂满桐油防腐,要让外籍汽艇进来就搁浅。
剩下的人跟着我,加固码头的防御工事,把之前缴获的旧火炮架在制高点,对准暗礁区的入口。
帮众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礁石都在微微发麻。
他们早就憋着一股劲,外籍势力的哨楼越来越近,只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守住家园,守住这片海。
张叔带着人扛着铁锹、锄头,来到北岸海岸线。
这里的泥土混合着碎石,挖起来格外费力,铁锹下去,只能铲起一小块泥土,震得帮众们虎口发麻。
都加把劲!战壕挖得深一点,以后就能多一分胜算!张叔挥舞着锄头,带头挖了起来,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滴在泥土里,瞬间被吸干。
帮众们没有叫苦,一个个埋头苦干,铁锹锄头挥舞得飞快,泥土和碎石被不断抛到战壕外侧,堆成一道矮墙。
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人皮肤发烫,帮众们的粗布衫都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却没人停下休息,只是偶尔喝一口随身带的凉水,又继续埋头挖沟。
狗子带着人扛着硬木木桩,往暗礁区走去。
这些木桩都是从岛上的老松树上砍下来的,坚硬耐腐,被削成尖锐的锥形,像一把把倒立的利剑,等着刺破外籍汽艇的船底。
暗礁区的浪头比岸边大,帮众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礁石间穿梭,有的人为了稳住木桩,直接跳进齐腰深的海水里,冰冷的海水冻得他们牙齿打颤,却依旧死死按住木桩,让同伴们用石头夯实。
再往下埋点!要埋到礁石缝里,让外籍人员拔都拔不出来!
狗子站在一块大礁石上,指挥着帮众们,他的裤腿湿透了,沾满了海泥,却依旧干劲十足。
沈岫云则带着几个姑娘,在盐田旁边搭起了一口大铁锅,锅里装满了桐油,下面架着柴火,熊熊燃烧的火焰舔舐着锅底,桐油渐渐融化,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油香,混合着海风的咸湿,弥漫在整个岛上。
桐油要熬到冒青烟才算好,这样涂在木桩上,才能防腐防虫,经得起海水泡。
沈岫云拿着一根木勺,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桐油,火苗映在她的脸上,红扑扑的,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姑娘们轮流添柴、搅拌,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油污,却依旧笑得灿烂。
她们知道,这些桐油关系到木桩的使用寿命,关系到暗礁区防御的成败,半点马虎不得。
林海在码头和暗礁区之间来回奔波,一会儿检查战壕的深度和宽度,一会儿查看木桩的埋设情况,时不时停下来,用脚踩踩战壕的侧壁,确认是否结实,用手摇摇木桩,确保埋得稳固。
战壕的射击孔要再挖大一点,方便瞄准,还要做好隐蔽,别让外籍势力轻易发现。林海指着一处射击孔,对张叔说。
木桩的间距再调小一点,两米一根,形成密集的障碍,让外籍汽艇寸步难行。他又对着狗子喊道。
中午时分,太阳像个火球,烤得地面发烫。
沈岫云让人抬来几桶凉水解暑,还煮了一锅绿豆汤,送到每个劳动的人手里。
大家歇会儿,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再干。沈岫云端着一碗绿豆汤,走到林海面前,眼里满是心疼,你都跑了一上午了,也歇口气。
林海接过绿豆汤,一饮而尽,清凉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不少燥热。
他看着眼前忙碌的帮众和姑娘们,看着远处正在埋设的木桩和蜿蜒的战壕,心里渐渐踏实起来。
这半个月来,岛上的每个人都在为防御忙碌着。
渔户们主动送来粮食和水,有的还加入了挖战壕的队伍;受伤的帮众也不肯闲着,帮忙削木桩、递工具,整个东极岛都笼罩在一股紧张而团结的氛围里。
桐油熬好后,沈岫云带着姑娘们,用刷子将滚烫的桐油均匀地涂在木桩上。
桐油刚涂上去,就顺着木桩的纹路渗了进去,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像给木桩穿上了一层坚硬的铠甲。
涂厚一点,尤其是木桩的底部和顶端,这些地方最容易被海水腐蚀。
沈岫云一边涂,一边叮嘱姑娘们,她的手上沾满了桐油,黏糊糊的,却依旧动作麻利。
帮众们也轮换着来涂桐油,滚烫的桐油偶尔会溅到手上,烫得人直咧嘴,却没人抱怨,只是赶紧用凉水冲一下,又继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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