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门的虞府,檀香混着劣质烧酒的味道,缠在雕花梁柱间,像虞沧浪此刻扭曲的心思。
他斜倚在铺着狐裘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枚油光水滑的玉扳指,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裂纹——那是上次被林海气得摔茶杯时,不小心磕出的痕迹,如今成了他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先生,日本太君松本已经在偏厅候着了。
黑衣手下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触怒眼前的人。
虞沧浪眼皮抬了抬,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让他进来。
玉扳指被他捏得咯吱响,眼里的狠戾像藏在暗礁下的暗流,终于要浮出水面。
松本小队长穿着笔挺的制服,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的闷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走进正厅,目光扫过满屋的奢华陈设,最后落在虞沧浪身上,傲慢地扬了扬下巴:虞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要是还说东极岛的事,我可没功夫陪你耗着。
上次派炮艇探岛,空手而归,松本在上级面前挨了顿训斥,心里正憋着气,对虞沧浪的早已没了之前的信任。
虞沧浪却不急不躁,起身给松本倒了杯烧酒,递过去:松本先生,别急着走。这次我可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有确凿消息——林海那小子,在东极岛藏了大批抵抗人员,还私藏武器,偷偷联络各岛渔户,意图谋反!
抵抗人员?
松本接过酒杯,却没喝,眉头皱得更紧,上次探岛,没发现什么异常,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先生,上次是他虚张声势!
虞沧浪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刻意的急切,林海那小子狡猾得很,知道您要去探路,故意摆了渔船迷阵,插了假旗,就是怕您看出破绽。我派去的人打探到,他借着量产特制盐的名义,跟外界的抵抗势力勾结,换了不少枪支弹药,藏在暗礁道的山洞里!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画得潦草的地图,递到松本面前:你看,这是东极岛暗礁道的分布图,山洞就在月牙礁后面,里面藏着的武器,足够装备几百人!等他们羽翼丰满,不仅会抢您的盐道,还会攻打沈家门,到时候,您的麻烦就大了!
松本盯着地图,手指在月牙礁的位置摩挲着。
他虽然傲慢,却也知道抵抗势力的厉害,要是东极岛真藏着这么一股势力,迟早是个隐患。
而且,他早就眼馋东极岛的特制盐——那东西能治病,在内部也很抢手,要是能把东极岛拿下,特制盐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在上级面前,也能将功补过。
你说的是真的?松本的语气松动了些,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千真万确!
虞沧浪拍着胸脯保证,我愿带我的船队,跟先生一起清剿东极岛!我的人熟悉东极岛的渔户,能帮您辨认抵抗分子;您的汽艇火力猛,能炸开暗礁道,咱们里应外合,定能把林海那小子和抵抗分子一网打尽!
他顿了顿,又添了把火:到时候,东极岛的特制盐、渔船、盐田,都归您所有,我只求您能让我跟着喝点汤,把林海那小子交给我处置,报我之前被他抢生意、扣船队的仇!
松本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有虞沧浪的船队当向导,又能拿下东极岛,缴获特制盐和武器,还能除掉抵抗分子,这么好的买卖,他没有理由拒绝。
他仰头喝干杯中的烧酒,重重地把杯子往案上一放:好!我答应你!我派三艘汽艇,带上重武器,明天一早出发,你带你的船队,跟我汇合!
太好了!先生英明!虞沧浪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毒——林海,这次有外籍势力帮忙,我看你还怎么躲!你欠我的,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当天下午,沈家门的码头就热闹了起来。
三艘外籍汽艇停靠在岸边,甲板上的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对着海面,透着肃杀之气。
外籍兵们荷枪实弹,在码头上来回巡逻,引得过往的渔户们纷纷避让,脸上满是恐惧。
虞沧浪也没闲着,他调集了五艘最大的运输船,船上装满了黑衣手下,每人手里都握着砍刀、渔叉,还有几杆从外籍势力那里借来的步枪。
他站在自己的旗舰沧浪号上,穿着一身崭新的绸缎衫,手里握着鬼头刀,意气风发地看着手下们忙碌。
都给我听好了!
虞沧浪高声喊道,声音粗嘎得像破锣,明天攻打东极岛,谁要是能拿下林海的人头,我赏他五十块银元!谁要是敢偷懒耍滑,我剁了他喂鱼!
黑衣手下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眼里满是贪婪和凶狠。
他们早就被林海抢了生意,憋了一肚子气,如今有外籍势力撑腰,又有重赏,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到东极岛,把林海碎尸万段。
夕阳西下,沈家门的码头被染成了暗红色。
外籍汽艇的黑影、虞沧浪船队的轮廓,在暮色里像一群蛰伏的野兽,等待着黎明时分的捕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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