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A市在老城区的喧嚣中缓缓苏醒。颜落,或者说颜小乐,推着他那辆饱经风霜的小电驴,从租住的旧楼车棚里走了出来。阳光正好,洒在他那身亮黄色的工服上,映得他鼻梁上的雀斑都清晰了几分。
然而,就在他跨上坐垫,准备拧动电门融入早高峰车流的瞬间,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来了。
一种被多重视线锁定的感觉,如同无形的蛛网,从四面八方悄然笼罩而来。这些视线带着训练有素的警惕、审慎的观察,以及一丝隐藏得极好的、属于超能者的特殊能量波动。
超管局的人。效率比他预想的要慢一些,但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啧,这反应速度……是最近经费不足,还是未副局长新官上任,手下需要时间磨合?”颜落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他脸上那副憨厚老实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对周遭的监视一无所知。
这很有趣,不是吗?他看似一直表现得极度谨慎,千方百计想要隐藏自己,从S市的“C-级废柴”到A市的“平凡外卖员”,每一次身份转换都力求完美。但实际上,他做的很多事情,细究起来,却高调得近乎嚣张——在核爆中心搞绿化、用奶茶珍珠布防御阵、弹指间用卤蛋行侠仗义……哪一件是真正想隐藏的人会干出来的?
这种矛盾,与其说是疏忽,不如说是一种潜意识的……无聊,或者说,是一种对“退休”生活过于平淡的无形抗议。他就像一头打盹的巨龙,偶尔翻个身,露出的鳞爪便足以惊动整个森林。
现在,森林的守护者终于循着踪迹找来了。
颜落抬头,看了看被城市高楼切割成块的蓝天,但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大气层,越过了星际尘埃,投向了宇宙深处某个不可知的地方,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怀念与无奈的情绪。
“哎……”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躲躲藏藏也确实没意思。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
既然不打算再次跑路——毕竟刚熟悉了A市的外卖路线,而且跑了还得重新适应新环境,太麻烦,那么,与其被未辰像捉老鼠一样在暗处盯着,不如……主动点,给这场猫鼠游戏,换个玩法。
想到这里,颜落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恶趣味的笑容。他拧动电门,小电驴发出轻微的嗡鸣,汇入了车流。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于负责监视颜小乐的超管局干员们来说,简直是职业生涯中最诡异、最折磨人的一段经历。
他们的目标,那个看似普通的外卖员,骑着电驴,以某种近乎艺术的方式,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他时而会突然加速,冲进某个只有行人和自行车才能通过的狭窄巷弄,让跟踪的车辆被迫绕行,等他们气喘吁吁地在另一头堵截时,却发现目标正慢悠悠地停在路边,给一个问路的老奶奶指方向,还顺手送了对方一瓶水。
时而又会在红灯前精准地卡着最后一秒停下,然后对着旁边并排停着的、伪装成民用车的监视车辆,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甚至带着点“哥们你也等红灯啊”的友善笑容,让车里的干员头皮发麻。
更离谱的是,有一次他驶入一个巨大的、信号极差的地下停车场送餐。干员们如临大敌,立刻调动人手封锁了所有出口,动用热成像仪和生命探测仪进行扫描。结果折腾了半小时,却发现目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停车场顶楼的出口,正靠在墙边,优哉游哉地喝着自带的奶茶,看着他们忙得团团转,还举起奶茶杯对他们隔空“致意”。
他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明明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却总能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轻松惬意地摆脱、或者说“戏耍”着所有精密的布控。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符合交通规则,每一个停留都合情合理(指路、等红灯、休息),但组合起来,却形成了一场对专业监视团队的无声嘲讽。
到了下午,颜落似乎玩腻了。他将最后一份外卖准时送达,然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接单,而是调转车头,朝着超管局A市分局大楼的方向不紧不慢地骑去。
在距离分局还有两个路口的一个相对安静的街角,他停了下来。这里恰好是监视网络的一个节点,一名伪装成环卫工人的年轻干员正低着头,假装清扫落叶,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保持着与指挥中心的联络。
颜落将小电驴支好,径直朝着那名“环卫工”走了过去。
那年轻干员显然没料到目标会主动靠近,身体瞬间绷紧,握着扫帚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强装镇定地继续扫地。
“兄弟,辛苦了。”颜落走到他面前,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语气自然得像是在拉家常,“扫了这么久,歇会儿?”
年轻干员:“!!!” 他喉咙发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通讯器里传来指挥中心急促的询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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