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颜落日复一日的“精妙摸鱼”和未辰持之以恒的“严谨纠察”中,如同被猫咪玩弄的毛线球,滚向看似无尽的平凡日常。
这天下午,阳光格外眷顾S市,透过“星辰科技”巨大的落地窗,将办公区渲染得一片暖融融。空气里弥漫着键盘敲击声、细微的讨论声,以及……从颜落工位隐隐飘来的奶茶甜香。他刚刚成功利用一个“字体版权调研”的借口,溜号半小时,从楼下新开的甜品店带回了季节限定的“杨枝甘露爆爆珠”,正美滋滋地享受着舌尖上的人造天堂。
“颜哥,你这摸鱼技术日益精进啊,”隔壁工位的小李探过头,压低声音,脸上写满了羡慕,“未总刚才往你这儿瞟了好几眼了。”
“瞎说,”颜落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像只晒饱了太阳的猫,“我这是在进行深度的用户体验研究,为下一版界面优化寻找灵感源泉。懂不懂什么叫‘生活即设计’?”
他话音刚落,未辰那辨识度极高的清冷嗓音就从斜后方传来,带着一种精准的、仿佛能测量出你心跳频率的压迫感:“颜落,如果你的‘灵感源泉’研究完了,麻烦把上季度项目归档文件的索引整理一下,技术部那边催了三次了。”
颜落头皮一麻,脸上瞬间切换成“爱岗敬业”模式,转过身,笑容灿烂:“没问题未顾问!马上处理!保证在…在下班前搞定!”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索引整理?那种枯燥活,用他亿万分之一的思维触须,大概只需要零点几秒就能完美搞定,剩下的时间…嗯,可以研究一下晚上吃哪家外卖。
未辰看着他几乎能闪瞎人眼的笑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种过于浮夸的积极,反而更显得可疑。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刺耳的、仿佛要将天空连同耳膜一起撕裂的防空警报,毫无预兆地,骤然炸响!
“呜——呜——呜——”
声音凄厉、绵长,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属于这个和平年代的金属质感,瞬间灌满了整个办公区。
所有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交谈声、讨论声、甚至呼吸声,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
同事们面面相觑,脸上最初是茫然,像是没听懂这声音的含义。随即,那茫然迅速被惊疑不定取代,有人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依旧是蓝天白云,车水马龙。
“搞…搞什么啊?”小李结结巴巴地开口,打破了死寂,“防空演习?没接到通知啊?”
“是啊,太突然了吧?”
“手机也没警报…”
“是不是系统故障了?”
窃窃私语声开始响起,混杂着几声强装镇定的干笑。大多数人还停留在“可能是演习”或者“技术故障”的认知里,毕竟,核平年代,真实的空袭警报距离他们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
然而,颜落嗦奶茶的动作彻底顿住了。
那吸管仿佛凝固在了他的唇边。他脸上那惯常的、没心没肺的笑容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眼神在刹那间失去了焦点,仿佛穿透了钢筋水泥的天花板,穿透了大气层,投向了宇宙深空某个未知的坐标。他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光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有凝重,有一种“果然还是躲不掉”的宿命感,甚至……还有一丝被打扰了漫长退休生活的、极其不耐烦的愠怒。这种表情,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C-级废柴”的脸上。
与他几乎同时动作的是未辰。
未辰猛地从工位上站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他脸上的平静被前所未有的严峻所取代,个人终端正在他腕表上发出最高频率的、几乎要震碎腕表的剧烈震动。他只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串不断刷新的、代表着最高紧急权限和毁灭性威胁的红色代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血色尽褪。
“不是演习!”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般刺穿了所有侥幸的议论,带着不容置疑的、属于指挥官的绝对权威,瞬间传遍整个办公区,“所有人!立刻!按照紧急疏散预案!前往地下B3层避难所!重复,这不是演习!快!跑起来!”
原本惊疑不定的人们,听到从来严肃不开玩笑的未辰如此说,内心惊惧更盛。再一转眼往楼下看,只见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所有车辆停滞,人群如潮水般向各处大楼涌去。
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然炸开、蔓延!
尖叫声终于冲破了喉咙,桌椅被仓皇起身的人们撞得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脚步声杂乱地敲击着地板,汇成一股绝望的洪流,涌向消防通道。
而就在这片骤然升腾的混乱与恐惧之中——
天空,被点燃了。
先是极远的视线尽头,一个点,一个耀眼到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将无数个太阳压缩在一起的光点,毫无征兆地亮起。那光芒如此强烈,瞬间剥夺了所有人的视觉,世界变成了一片纯粹、死寂、令人灵魂战栗的炽白。紧接着,是声音——不,那已经不是声音,那是物理规则的哀鸣,是空间本身的剧震,一股足以撕裂耳膜、震碎内脏、让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巨响,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窗户在这无法形容的声波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糖晶,瞬间化为亿万闪烁的尘埃!同样,也无人能看到,在炽白之光亮起的前一刹那,颜落眼中一道蔚蓝的光芒一闪而逝。爆闪结束,冲击波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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