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新接过老彭手里的电报,扫了一眼内容,眉头没皱,只是把电报放在桌上。桂林牺和张伟群也在办公室,看到他这副模样,张伟群先开口:“念新同志,武汉和南京那边是不是有意见了?”
“是有点意见,”余念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他们听说我们和上海签了合作协议,担心安庆会优先供应上海,耽误他们的订单。”
桂林牺捻着手里的烟,缓缓道:“这事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之前和武汉、南京签的是意向书,没把后续和上海的合作算进去,现在两边有情绪,也在情理之中。”
“光解释没用,”余念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现在安庆夹在中间,顾了这边顾不上那边,与其一次次去谈,不如干脆把话摊开。重庆、武汉、南京、上海、安庆,这五个长江五虎城市,干脆凑到一起开个会,把供应份额、产能分配、技术协作的事一次性敲定。”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老彭先反应过来:“五方会商?这规模不小啊,而且重庆远在西南,刚解放没多久,怕是抽不出人来。”
“重庆那边肯定有需求,”余念新说,“他们的工业底子厚,尤其是军工和机械,之前受战乱影响,很多设备闲置,现在要恢复生产,肯定缺农机、棉布这些民生物资。我们主动联系,他们没有不来的道理。”
张伟群点头:“这个主意好,一次性解决问题,省得以后再扯皮。而且五方坐下来谈,不只是分订单,还能谈技术共享、原料互通,真正把长江沿岸的资源盘活。”
“那这事得尽快推进,”桂林牺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华东军区首长还要来视察,要是订单的事没理顺,影响不好。你现在就拟电报,分别发给重庆、武汉、南京、上海的工商处,提议在安庆开五方会商,时间定在十二月中旬,让他们尽快给答复。”
余念新应下,当天下午就带着秘书拟好了四份电报。给武汉和南京的电报里,先解释了和上海合作的缘由,说明是为了引进机床和技术扩大产能,不是要挤占他们的份额;给重庆和上海的电报里,则详细说明了五方会商的目的,邀请他们来安庆共商长江沿岸工业协作事宜。
电报发出去的第二天,武汉和南京的回电就到了。武汉的李处长在电报里说,只要能保证供应份额,他们愿意来安庆开会;南京的王处长更直接,说早就该这样,省得来回发电报扯皮,他会亲自带队过来。
第三天,上海的回电也到了。赵彦霖在电报里表示,上海工商处全力支持五方会商,还提议可以带一批机床的技术图纸过来,供五方参考。唯独重庆那边,迟迟没有消息。
老彭有些着急:“重庆那边不会不来吧?要是少了他们,这五方会商就不完整了。”
“再等两天,”余念新倒是沉得住气,“重庆刚解放,百废待兴,办事效率可能慢一些。而且他们那边山路多,电报传递也需要时间。”
果然,到了第四天下午,重庆的回电终于到了。电报是重庆工商处的刘处长发来的,说他们愿意派代表参加五方会商,还提出想和安庆谈一谈煤炭和机械零件的合作,重庆的煤矿恢复生产,急需机械配件。
余念新松了口气,立刻让秘书通知各部门,开始筹备五方会商的事。地委办公室负责安排会场和食宿,联合机械厂负责准备产品样品和产能报告,技工培训班则整理好人才培养的经验材料,沿江转运站也提前调度船只,确保各地代表能顺利抵达。
十二月中旬,距离开会还有三天,各地的代表就陆续到了安庆。武汉的李处长带着技术人员和物资清单,南京的王处长带来了机床配件的样品,上海的赵彦霖则拉来了满满一船的技术图纸和两台闲置的精密机床。重庆的代表是个姓周的科长,带着煤炭样品和机械配件的需求清单,一路颠簸了好几天才到。
各地代表到的当天晚上,余念新在市委食堂安排了便饭。没有大鱼大肉,都是安庆本地的家常菜,怀宁贡糕、蚕豆酱,还有长江里的鱼。饭桌上,李处长先开了口:“余委员,这次开会,我们武汉就一个要求,之前谈好的配件和农机份额,不能少。”
王处长立刻附和:“我们南京也是这个意思,要是因为上海的订单挤占了我们的份额,那合作就不好谈了。”
赵彦霖放下筷子,笑着说:“两位处长别急,上海这次来,不是来抢份额的,是来谈合作的。我们带来的机床和技术,能帮安庆扩大产能,到时候产能上去了,大家的份额都能增加,何乐而不为?”
重庆的周科长也开口:“我们重庆刚解放,工业恢复需要时间,这次来,一是想采购一批农机和棉布,二是想找安庆和上海合作,帮我们修复一些闲置的机床。我们有的是煤炭,要是大家需要,随时可以谈。”
余念新看着众人,适时开口:“各位同志,今天晚上就是随便聊聊,明天正式开会。我先表个态,安庆的产能扩大后,绝对不会挤占任何一方的份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