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冲击波的余韵在峡谷中缓缓平息,银色的光点如同雪花般飘落,照亮了通往峡谷深处的嶙峋小路。秦远抱着昏迷的陈雪,踏着这些光点铺就的路径,走向那座洞开的古老石殿。
石殿比他远观时更加宏伟。整体由一种非金非玉的暗银色石材筑成,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星辰纹路,此刻正随着殿内散发的光芒微微脉动。殿门高达三丈,门楣上镌刻着一行秦远从未见过、却在看到时自然明其意的古老文字:
“星穹之下,皆为旅者;古道之上,即是归途。”
笔锋苍劲,带着一种跨越万古的寂寥与坚守。
秦远深吸一口气,迈步跨过门槛。
殿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仿佛踏入了另一片天地。穹顶高达数十丈,其上镶嵌着无数颗自行发光的宝石,按照周天星斗的方位排列,缓缓旋转,投下柔和而真实的星光。大殿中央,便是那座残缺的星象仪,此刻仍在缓慢转动,仪器的碎片上,点点星光明灭不定。
而在星象仪旁,一道身影静静站立。
那是一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男子。他身着一件样式古朴、缀满星辰图案的银白长袍,长发如雪,随意披散在肩头。面容清癯,五官轮廓深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深处,仿佛有真实的星河在流淌、生灭。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座石殿、与这片峡谷、与天上星辰融为一体。没有刻意散发威压,但秦远却感觉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顶礼膜拜的浩瀚气息。
这不是炼气期,甚至可能不是筑基期……秦远心中凛然。
“你来了,钥匙的持有者。”男子开口,声音依旧干涩沙哑,却比之前响彻脑海时多了几分生气。他的目光落在秦远怀中的陈雪身上,微微抬手。
一道纯净的星光从穹顶落下,笼罩陈雪。她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紊乱的气息迅速平稳,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精纯。短短数息,她便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秦大哥……师姐!”她刚一清醒,便急切地抓住秦远的衣袖。
“苏姑娘她……”秦远声音低沉,看向那银袍男子,“前辈,与我同行还有一人,为掩护我们坠入峡谷,不知……”
“她还活着。”银袍男子平静道,“星落之峡自有其规则,非必死之境不会轻易吞噬生灵。只是她受伤太重,又强燃本源,此刻被峡谷的‘星梦迷障’所困,陷入了深度沉眠。要找到她,需要一点时间和机缘。”
秦远和陈雪闻言,心中稍安。活着,就有希望。
陈雪从秦远怀中站起,与秦远一同向银袍男子郑重行礼:“晚辈秦远(陈雪),谢前辈救命之恩,并恳请前辈指点迷津。”
银袍男子——或者说,这座石殿的守护者,目光在秦远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他右手的星核印记和识海中若隐若现的混沌碑虚影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我名‘辰宿’,星穹古道第七纪‘巡星使’,亦是此处分殿最后的守护灵。”他缓缓开口,“你们既能激活星核,引动石殿共鸣,便是与我星穹一脉有缘之人。尤其是你——”
他看向秦远:“你不仅得到了石昊留下的‘接引之钥’星核,身上竟还带着‘混沌星碑’的碎片投影……真是造化弄人。”
混沌星碑?秦远心中一震,原来混沌碑的全名是混沌星碑?而且听辰宿的语气,这碑的来历似乎极大。
辰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却未立刻解释,而是抬手一指星象仪。
仪器的碎片上,星光汇聚,投射出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浩瀚的星穹古道,繁华鼎盛;无边黑潮自深空袭来,吞噬星辰,腐化生灵;古道断裂,殿宇崩塌,无数修士血染星海;残存的传承者携带重要之物,分散逃往诸天万界;石昊便是其中一员,携带“接引之钥”星核和《星典》筑基卷,逃至此界,最终力竭坐化……
画面最后定格在星落之峡——那正是最大的一块古道碎片坠落之地,而这座石殿,便是碎片上残存的星穹殿分殿之一。
“黑潮,并非自然天灾。”辰宿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那是来自‘星渊’深处的、以吞噬星辰与文明为生的寄生种族‘星蚀’一族掀起的浩劫。它们侵蚀天道,腐化万灵,所过之处,只余死寂。”
“而听风楼……”辰宿眼中星河流转,杀机隐现,“古道断裂后,部分败类苟且偷生,暗中投靠了星蚀,成为了它们在这方天地的爪牙和耳目,专门搜寻、剿杀幸存的星穹传承者,断绝古道重续的希望。石昊,便是被他们发现并追杀的。”
秦远和陈雪听得心神震荡。原来听风楼所谓的“中立”,背后竟是如此骇人的真相!
“前辈,那星蚀一族为何执着于追杀传承者?仅仅是为了斩草除根?”秦远问道。
“不全是。”辰宿摇头,“它们最想要的,是‘钥匙’——也就是你手中的星核,以及‘混沌星碑’的碎片。星核是重续古道、接引星穹殿真正传承的凭证;而混沌星碑……传说中记载着对抗甚至净化星蚀之力的至高秘法,更是星蚀一族的克星与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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