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搭把手!体重大的同志!下车推!”刘辰宝回头吼道,声音被风声切割得断断续续,“车不能停在这儿!会冻成冰疙瘩!”
黄瑾迪、皋皖奇、乜宏志几个相对年轻的男同志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裹紧大衣,咬牙冲入风雪。考绿君也迅速合上笔记本,将PC-1500小心地塞进帆布工具包深处,扣好搭扣。动作沉稳利落跳下车。
风雪像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瞬间带走所有温度,裸露的皮肤针扎般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刮过喉咙的痛感。积雪迅速灌进裤腿和鞋子。
“一!二!三!嘿呦!”刘辰宝抹了把脸上的雪水,嘶哑地喊着号子。
众人铆足了劲儿,肩头顶着冰冷的车体铁皮,脚深深蹬进雪窝,身体几乎倾斜成四十五度角。车轮在雪泥里咆哮、打滑,卷起的雪沫溅得人满身都是。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
“再加把劲!就差一点了!”李师傅在驾驶室里吼着,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考绿君沉腰坐马,一股源于少年时苦练、尘封已久的力量被危机唤醒,自腰腿猛然贯通。他没有嘶喊,只是喉咙里迸出一声低沉短促的“嗬!”,双脚如同生了根,猛地向前一蹬!那一刹那的爆发力透过肩膀传递过去,车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往前推了一把!
“动了!动了!”有人惊喜地大喊。
面包车呜咽着,终于挣脱了雪坑的束缚,猛地向前一蹿。推车的人收力不及,除了考绿君下盘极稳地钉在原地,其余几个都踉跄着差点扑倒。
“快!快上车!”刘辰宝招呼着,声音发颤,一半是累,一半是冻。
众人狼狈不堪地爬回车上,带进一身寒气和大片的雪花。每个人都剧烈地喘着粗气,眉毛、头发、衣领上结了一层白霜,像一群刚从雪窟窿里爬出来的难民。
章青苹赶紧把保温杯递给浑身哆嗦的皋皖奇。
章雨臻拿出纸巾分给大家擦拭。
气氛沉闷压抑到了极点,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刘主任…这…这不行了!雪太大了,路看不见了!”李师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和后怕,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发抖。
刘辰宝脸色铁青,拧着眉头看向窗外,天地间只剩下狂暴的白色漩涡,能见度近乎为零。他重重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章乐侗,这位阅历丰富的老领导此刻是众人的主心骨:“章局,您看这…”
章乐侗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胸口微微起伏,此刻睁开眼。那双见过无数风浪的眼睛里,锐利并未被疲惫完全掩盖,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安全第一。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岔路下去就是避暑山庄的侧门。联系他们,说明情况,请求紧急避险。特事特办!”
“哎!好!好!”刘辰宝如蒙大赦,立刻抓起车内唯一那部笨重的车载电台话筒,手指冻得有些僵硬,费力地拧开旋钮,急促地呼叫起来:“山庄管理处!山庄管理处!这里是CFS公司车辆,呼号赤峰C-04!我们在正门西侧三公里国道陷车点附近!遭遇特大暴雪!请求紧急避险!重复!请求紧急避险!车上载有重要专家团!……”
嘶嘶拉拉的电流噪音混杂着刘主任嘶哑的喊话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揪着每一个人的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风雪肆虐,车厢内的寒意和绝望也在无声蔓延。
谌忠修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袖口里似乎真有什么硬物硌了一下。
章乐侗的手又轻轻地、习惯性地按在了左胸衣袋的位置,那里似乎有个坚硬的小瓶子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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