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气氛比去时轻松了许多。
云千千一扫在幻境塔里的紧绷，又变回了那只黏人的形象。
她叽叽喳喳地跟苏月璃炫耀着自己如何在十秒内清空全场，说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仿佛要将那“圣光普照”的壮观场面现场复刻一遍。
陆渊脑海中却在不断复盘着幻境塔内的每一场战斗。
三人回到半山别墅中，意外的是今天已经傍晚了，蓝琉璃竟然没有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自从苏月璃回到北冥，蓝琉璃就在半山别墅住下。
每天这个时间，蓝琉璃就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手环的八卦，等待三人回归。
苏月璃领着两人走进客厅，柔和的灯光下，她那属于北冥学院导师的强大气场早已敛去，又变回了那个温婉的家长。
“说说吧，今天在幻境塔的战斗，都有什么收获？”苏月璃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扫过。
“见识了很多没见过的御兽。”陆渊率先开口，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虽然它们的等阶很低，但组合起来的战术千变万化。特别是从第六波开始，它们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对我来说，实战经验的增长，比和千千对练效果更好。”
他这话是发自真心的。
和云千千对练，他只需要防备的是曦辉圣女那不讲道理的地图炮，以及虚空假面猫神出鬼没的诡异能力。
而在幻境塔里，他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他们会组成配合默契的战阵，考验的是完全不同的能力。
“俺也一样！”一旁的云千千猛地点头，小脸上满是认同。
苏月璃被女儿这朴实无华的四个字逗笑了，她看向陆渊，又问道：“还有吗？”
还有？
陆渊仔细回想了一遍，从第一波的影狼，到第八波的无赖消耗流，再到最后那片令人头皮发麻的灰色海洋。
他将自己的战术应对，能量消耗，底牌运用都复盘了一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了。”
苏月璃的目光没有离开他，而是转向了旁边的云千千，声音里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千千，你再仔细想想。”
“比如，在对付第九波和第十波那些玩战阵的魔物时，你的暗黑游侠和虚空假面猫，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太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云千千歪着脑袋，桃花眼眨了眨，陷入了回忆。
她当时只觉得那些魔物越来越多，很烦人，便让暗黑游侠和假面猫去解决。
她的指令其实很简单，就是“假面猫负责辅助暗黑游侠去击杀虚拟兽”。
可现在被母亲这么一提醒，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时的战斗画面。
虚空假面猫的【绝对静默】领域，开启的时机恰到好处，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刚好完美覆盖了敌方所有精神攻击的范围，将能量消耗降到了最低。
而暗黑游侠，在潜行后并没有选择从背后攻击防御单位，而是第一时间用【暗影箭】精准地命中了隐藏在阵型后方，正在吟唱治疗法术的辅助魔物，一击打断，随后立即使用【穿心连射】配合【影袭】，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了其他脆皮。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高效得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是哦！”云千千猛地一拍手，小脸上满是恍然大悟。
“我当时根本没让暗黑游侠先去打那个会加血的虚拟兽！是它自己去的！还有假面猫，我只是让它开领域，可它把领域的大小控制得刚刚好，一点都没浪费！”
她越说眼睛越亮。
听到这里，陆渊的心头猛地一震。
独属于他的记忆，也瞬间荡漾开来。
那是在一个月前，他和云千千的第一次对练。
辉耀圣灵偏移了几秒才释放的“辉耀新星”，将伤害最大化。
虚空魅影在他指令下达前，就自行发出的次元之刃，拦截了绕后的暗影箭。
那时候自己的御兽便有了自己的自主意识。
那种心意相通的默契，那种被称为“灵性”的自主意识，并非昙花一现。
在今天幻境塔的高压战斗中，他的御兽们，同样做出了最优的选择。
辉耀圣灵在面对第八波的消耗流时，终焉圣枪分裂出的两道小型光枪，并非随机攻击，而是精准地绕开了前排的壁垒，优先击杀了后方的辅助虚拟兽。
窥面魔镜的镜像存储，它复制辉耀圣灵，和本体辉耀圣灵使用技能时交错，实现了无缝衔接。
这些细节，在当时紧张的战局中被他忽略了。
他以为那都是自己战术规划的一部分，是自己下意识的指令。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不是他的判断。
而是他的御兽们，自己的判断。
苏月璃一直静静地观察着陆渊的表情，看到他眼神中闪过的震惊与了然。
她便知道，这个聪明的孩子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她欣慰地笑了，声音依旧温和但却带着郑重。
“没错，就是御兽的‘自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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