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无声地飘近林辰,来到了他的身侧,距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近。那微凉的能量波动,不再是试探性的触碰,而是如同轻柔的水流,以一种不会引起任何不适的、极其温和的方式,缓缓包裹住林辰握着笔的右手,以及他那因为努力思考而微微紧绷的太阳穴。
林辰感受到这股变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股意念,如同滑润的溪流,悄然流入他的意识。
但这股意念,与之前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它不再夹杂着混乱的意象和声音,而是变得异常……“干净”。仿佛所有的杂音都被过滤掉了,只留下了最核心的、指向明确的信息流。
与此同时,林辰的耳畔,或者说,是他意识的最深处,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声音,没有振动空气,却比任何真实的声音都要清晰、直接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
是萧烬的声音。
不再是舞台上那种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的、经过精密设备放大和修饰的歌声,也不是平日里带着些许不羁和调侃的说话声。这个声音,被刻意地、极其专业地调整过。
音调被压低了,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平静下来的磁性。语速放缓了,每一个字词的间隔都恰到好处,留出了供人理解和消化的时间。音色中,去除了所有可能引起紧张的尖锐感,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温暖的、如同被阳光晒透的丝绸般柔滑的质感。
这个声音,林辰在萧烬生前的影像资料里听到过——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少数几次流出的、他私下里安抚因为激动或紧张而哭泣的年轻粉丝的片段里。那是他作为顶级偶像,经过千锤百炼的、能够瞬间抚慰人心的“职业温柔”。
而现在,这被无数人渴望听到的、价值千金的温柔嗓音,穿透了生与死的界限,剥离了所有商业和公众的属性,在这间简陋的安全屋里,只为一个人响起。
“看这里。”
那声音低语道,伴随着一股清晰的意念,引导着林辰的目光,落向题目中描述抛物线方程的部分。
“先别想整个图形。”声音继续,柔和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只看着这个式子。告诉我,当 x 等于 0 的时候,y 是多少?”
问题简单到近乎幼稚。但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林辰因为焦虑而封闭的思维开关。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代入计算后的结果。
“很好。”那低语声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心尖。“那么,当 y 等于 0 的时候呢?x 会是多少?”
依旧是基础的代数问题。林辰顺着这引导,顺利地求出了抛物线与x轴的两个交点坐标。
“现在,把这两个点,在脑海里,或者纸上,轻轻标出来。”声音耐心地指引着,“它们就是我们需要的那条‘边界’的起点和终点。”
林辰照做了。两个点被清晰地标记在草稿纸上。
“看,区域已经被限定在这两点之间了。”低语声如同最耐心的导师,一步步拆解着看似复杂的问题,“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知道,在这条‘边界’之内,我们的抛物线,是在x轴的上面,还是下面?”
林辰看着抛物线开口向上的图像,立刻明白了。
“上面。”他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豁然开朗的微光。
“那么,我们需要计算的面积,就是……”那温柔的声音适时地停顿,留下一个空白的、等待填充的间隙。
“这个函数,从这一点,到这一点……”虚拟的、带着微凉能量感的手指,在空中轻柔地划过,对应着积分上下限,“……的定积分。”声音清晰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逻辑链条,在这一刻,被完美地衔接上了。
之前堵塞的思路,在这耐心而清晰的低语引导下,如同被疏通的河道,瞬间变得畅通无阻。所有的迷雾都被驱散,只剩下清晰明了的数学路径。
林辰甚至不需要那声音再继续提示,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接下来的所有步骤。他低下头,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舞动起来,写下积分表达式,熟练地运用基本积分公式进行计算……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再也没有丝毫滞涩。
当林辰写下最终的答案,放下笔时,他并没有立刻去检查对错,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内心那股久违的、因为顺畅思考和解决问题而带来的平静与满足。
这一次的成功,与之前萧烬用那种奇特方式“提示”他解开函数题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一次更像是一种灵光乍现,带着点运气的成分。而这一次,是真正的、在他自身能力范围内,被一种极其有效的方式引导着,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通了全程。
这种扎实的、可复制的成功体验,对于此刻信心屡受打击的他而言,尤为重要。
他抬起头,望向身旁的萧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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