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灵体彻底复苏带来的短暂喜悦,如同阳光下的露珠,瞬间被K那句“能量标记”、“立刻转移”的急促警告蒸发殆尽。地下室里,刚刚因那稳定而明亮的灵体光芒而驱散的阴冷气息,似乎又随着这新的危机悄然回流,甚至比之前更加凝重。
“标记?什么意思?”林辰脱口而出,心脏再次被攥紧。他看向悬浮在空中、眼眸初睁的萧烬,那重新凝聚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红发,此刻在冰冷的蓝光下,仿佛真的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萧烬灵体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显然也感知到了K的警告,以及自身灵体状态变化后,与外界某种无形力场产生的、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摩擦感”。他尝试收敛自身能量波动,但那复苏后自然散发的、属于他独特灵魂本质的频率,如同刚点燃的篝火,无法立刻完全掩盖光芒和热量。
“像是……在黑暗里划亮了一根火柴。”萧烬的意识流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和自嘲,“太显眼了。对于‘某些存在’来说。”
他没明说“某些存在”是谁,但林辰和助手都心知肚明——是“先生”,以及其麾下可能拥有的、超越常规的探测手段。
助手已经快速行动起来,开始收拾关键设备和销毁不必要的痕迹,动作麻利而有序。“K正在规划转移路线和下一个安全点。但我们需要时间,至少十分钟。”他语速很快,头也不抬地说道,“而且,转移过程中,他的灵波就像灯塔……”他瞥了一眼萧烬,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十分钟。在可能已经被锁定的情况下,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也充满风险。
就在这时,或许是彻底复苏后记忆闸门的完全打开,或许是“恶意”、“阴谋”这些关键词的刺激,又或许是意识到时间紧迫需要尽快理清所有线索,一段新的、充满冲突和转折的记忆,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猛烈地冲破了萧烬意识的封锁,带着近乎残酷的清晰度,席卷了他,也通过紧密的连接,冲击着林辰的感知。
记忆场景:一间装修奢华、隔音极好的私人会议室。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拉拢,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头顶昂贵的水晶吊灯洒下冰冷而明亮的光,照在光可鉴人的长条会议桌上,映出几张神色各异的脸。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雪茄的烟味、昂贵皮革的气味,以及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萧烬坐在会议桌的一侧。
他今天没有舞台妆,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那头如火的红发似乎精心打理过,却被他此刻烦躁的心情弄得有些凌乱,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额前。他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张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深邃的眼眸如同结冰的湖面,冷冷地注视着桌子对面的两个人——周瑾,以及大腹便便、眼神精明的张浩。
周瑾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脸上试图维持着一种“为你好”的诚恳表情,但眼神闪烁,不敢与萧烬对视太久。张浩则一副生意人的模样,胖乎乎的手指间夹着雪茄,脸上挂着圆滑的笑容,眼底却毫无温度。
“阿烬,你别这么固执嘛。”周瑾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缓和,“张总提出的方案,也是为了乐队长远发展考虑。《灯塔》这首歌潜力巨大,完全可以进行更…更市场化的运作。比如,跟品牌搞联动限定,推出粉丝分级会员制提前解锁音源,或者,在演出时设计一些…嗯…更能调动粉丝消费情绪的环节……”
张浩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接过话头,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萧烬,你要认清现实。现在的市场,光靠音乐本身是不够的。我们需要话题,需要热度,需要把流量和粉丝经济最大化。你的那些…所谓的坚持,在真金白银面前,太幼稚了。”
萧烬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他能闻到雪茄那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能感觉到周瑾话语里的虚伪,能看清张浩眼中赤裸裸的贪婪。他放在桌面的手,手指一根根收拢,握成了拳。
“市场化运作?粉丝经济最大化?”萧烬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凌相互撞击,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冰封的眸子瞬间燃起压抑不住的怒火,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周瑾和张浩。
“我的音乐,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用来敛财、用来玩弄粉丝感情的筹码了?!”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深深的失望。他“嚯”地一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充满了压迫感。那头红发仿佛也感应到主人的怒火,无风自动,更添了几分凌厉的气势。
他伸手指着周瑾,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周瑾,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在琴房里说过什么?我们说要用音乐打动人心,不是算计人心!”他的目光转向张浩,更加冰冷,“还有你,张浩!别把你那套唯利是图的脏东西,套在我的音乐上!更别想用它去欺骗那些真心喜欢我们、支持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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