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灵体光芒剧烈地闪烁着,红发如同沸腾的火焰,周身的黑雾翻涌不息。愤怒、悲伤、愧疚、还有一丝被当作“物品”(钥匙或引信)的冰冷感,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让他的灵体状态变得不稳定。
“ ‘归档库’……老李也提到过……”林辰喃喃道,将那片冰冷的金属密钥紧紧攥在手心。这似乎是父亲留下的、指向最终真相的唯一线索。
就在这时——
“嘀——嘀——嘀——!”
手腕上的隐形腕带再次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荧光数字疯狂闪烁:
【安全时限:00:05:00!最终警告!检测到多波段高精度锁定扫描!撤离!立即撤离!】
五分钟!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萧烬的灵体也猛地转向棚屋入口,光芒骤亮:“水上有高速接近物!不止一个!是快艇!”
来不及了!“先生”的人,或者说“清洁工”,已经根据之前无人机失联前最后的位置信息,精准地追踪到了这片芦苇荡!
林辰猛地合上笔记本,连同那片金属密钥一起塞进贴身口袋,与《灯塔》乐谱放在一起。他抓起桨,就要冲出棚屋。
“不能从水上走!”萧烬急道,“他们肯定封锁了河道!从芦苇荡里穿过去!上岸!”
林辰毫不犹豫,放弃小艇,一头扎进茂密潮湿的芦苇丛中。芦苇比人还高,叶片锋利,划破了他的皮肤。他猫着腰,凭借记忆和萧烬的指引,拼命向着河岸的方向艰难穿行。
身后,快艇马达的轰鸣声已经清晰可闻,强光手电的光柱在芦苇荡上空扫射,还有人声呼喝:
“热成像有反应!在芦苇丛里!”
“包围过去!别让他跑了!”
“砰!砰!”甚至传来了枪声,子弹呼啸着射入芦苇丛,打断枝叶,发出噼啪声响。
林辰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最后的潜力。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肺部火辣辣地疼,脚踝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湿了裤腿。
腕带上的数字如同死神的倒数:00:01:15…00:00:48…
就在他几乎要冲出芦苇荡,看到前方河岸堤坝的轮廓时——
腕带上的数字归零:00:00:00。
同时,腕带发出一声轻微但清晰的“咔哒”声,仿佛内部某个机制完成了运作。紧接着,那圈一直存在的冰凉触感,竟然开始迅速消退,几秒钟后,彻底消失不见。手腕上光滑如初,仿佛那腕带从未存在过。
十二小时的安全时限,结束了。
与此同时,林辰猛地冲出了芦苇荡,滚倒在坚硬的河岸堤坝下。他回头望去,只见芦苇荡中灯光晃动,人声鼎沸,追兵近在咫尺。
而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萧烬的灵体,在腕带失效的瞬间,光芒突然急剧暗淡下去,变得比在废品站时还要微弱,轮廓模糊得几乎难以分辨!
“萧烬!”林辰失声惊呼。
“……时限……到了……屏蔽……消失了……”萧烬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耳语,“我的……存在……更容易……被……感知到了……快走……林辰……别管我……”
那腕带,不仅屏蔽了外部追踪,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屏蔽或稳定了萧烬的灵体信号?如今屏蔽消失,萧烬的状态立刻急转直下!
前有堤坝拦路,后有追兵,身旁是濒临消散的萧烬!
绝境!真正的绝境!
就在林辰几乎绝望之际——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从堤坝上方的公路传来!一辆破旧不堪、满是泥污的灰色面包车,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甩尾停在了堤坝边缘,恰好挡住了后方追兵的视线。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张林辰绝没想到会在此刻见到的脸——竟然是“暗夜行者”网咖那个总是睡眼惺忪、负责收银的年轻网管!只是此刻,他脸上毫无平日的慵懒,眼神锐利如鹰,快速对着林辰低喝:
“上车!快!”
林辰愣住了。这个网管?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K的安排!别磨蹭!”网管厉声催促,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过林辰身边那团几乎看不见的能量体,补充了一句,“带‘他’一起!”
K!又是K!他连这一步都算到了?甚至安排了接应?
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背后复杂的逻辑。堤坝下方,追兵的脚步声和灯光已经逼近芦苇荡边缘!
林辰一咬牙,用尽最后力气爬上堤坝,拉开车门,跌入了面包车弥漫着烟味和机油味的后座。几乎在他上车的瞬间,网管猛踩油门,破旧的面包车发出嘶吼般的轰鸣,如同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迅速汇入了清晨逐渐增多的车流中。
车后,追兵刚刚冲出芦苇荡,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包车消失在街道拐角,愤怒的叫骂声被远远甩在后面。
林辰瘫在冰冷颠簸的后座上,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如同散架。他看向身旁,萧烬的灵体微弱得如同一缕青烟,勉强维持着形态,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他成功了……暂时……又逃过一劫。
但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U盘被毁,电子证据丢失;萧烬灵体濒危;而刚刚得到的父亲笔记,虽然指明了“归档库”的方向,却带来了更多、更深的谜团:
“先生”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灯塔项目”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萧烬的音乐,这把“钥匙”或“引信”,究竟会打开什么,或引爆什么?
父亲笔记中提到的“她”,是谁?是守住另一半密钥的人吗?
K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为何一次次帮助自己?
而老李,以及这个突然出现的网管,他们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无数的线索如同乱麻,缠绕在一起,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真相深渊。
面包车在晨曦中穿行,将城市的混乱与危险暂时抛在身后。但林辰知道,这仅仅是风暴眼中短暂的间隙。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笔记本和乐谱,看向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却照不进这重重迷雾。
新的征程,或者说,更深的漩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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