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的戈壁滩上,灯火彻夜不熄。
杨二栓站在新浇筑的厂房地基上,看着工地上来往穿梭的人影。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和铁器碰撞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沉寂了千年的土地上,奏响建设的乐章。
“杨头,三号厂房的地梁钢筋绑好了,可以浇筑了。”工长擦着汗跑过来。
杨二栓看了看天色:“再检查一遍,特别是节点部位。天亮前必须完成浇筑,白天温度太高,混凝土容易开裂。”
“好嘞!”
工长转身跑回工地。杨二栓走下地基,往营地外走去——他要去检查生活区的临时板房搭建情况。
就在他走出营地警戒圈时,远处沙丘后,几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观察着这片灯火通明的区域。
“藤原大佐,这就是支那人正在建设的东西。”一个穿着当地牧民服装的日本特务低声道,“已经一个月了,规模越来越大。”
被称为藤原的中年男人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他是关东军特高课派驻西北地区的最高负责人,军衔大佐。一个月前派出的侦察分队全军覆没后,他亲自潜伏到玉门关附近,已经观察了整整二十天。
“他们在建什么?”藤原问。
“从结构看,像是工厂。”另一个特务回答,“但具体生产什么,不清楚。警戒太严,我们的人靠不过去。”
藤原重新举起望远镜。镜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正在施工的厂房轮廓,还有远处高耸的井架。更让他心惊的是营地外围的防御工事——深达两米的反坦克壕,纵横交错的铁丝网,密密麻麻的机枪阵地。
这不是普通工地该有的配置。
“电报告诉土肥原机关长,”藤原低声吩咐,“玉门关发现大规模建设,疑似军事或工业设施,戒备森严。请求指示。”
“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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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北平。
土肥原贤二坐在书房里,手中捏着刚破译的电报。这位日本对华情报机关的最高负责人,此刻眉头紧锁。
“玉门关……”他喃喃自语,“朱琳去那里干什么?”
一个月前,榆林特高课情报站被连根拔起,损失了经营两年多的网络。现在朱琳又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玉门关,这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这个中国女人每一步都出乎意料。从韩城到陕北,从陕北到榆林,现在又到了玉门关。她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建设的路上。
“备车。”土肥原突然站起身,“我要亲自去一趟西北。”
“机关长,太危险了!”副官劝阻,“西北现在是朱琳的地盘,您亲自去……”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土肥原冷冷道,“我要亲眼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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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甘肃武威城外的一家小客栈。
土肥原贤二化装成一个来自天津的皮货商人,住进了这家不起眼的客栈。傍晚时分,藤原大佐悄悄来到房间。
“机关长,您不该亲自来。”藤原敬礼后低声道。
“说说情况。”土肥原坐在炕上,神色平静。
藤原详细汇报了这些天的观察:“……工地规模很大,至少有三处大型厂房在建。外围防御工事按军事要塞标准修建,驻军约一个师,装备精良。我们的人无法靠近核心区域,只能在外围观察。”
“施工人员呢?”
“主要是当地招募的民工,还有一部分是从陕北调来的建筑队。他们实行封闭管理,平时不准离开工地。”
土肥原沉思片刻:“工地里有没有特殊的设备?或者……特殊的气味?”
藤原一愣:“气味?”
“对。”土肥原眼中闪过精光,“石油的气味。”
藤原恍然:“这么说起来……有时候风向对的时候,确实能闻到一种特殊的味道。但很淡,不确定是不是石油。”
土肥原站起身,走到窗前:“朱琳在榆林建了炼油厂,现在又跑到玉门关搞建设。如果这里也有石油……”
他转身看着藤原:“我们必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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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五天,土肥原决定冒险靠近观察。
深夜,戈壁上的风很大。土肥原和藤原带着两名精干手下,骑马悄悄接近玉门关工地。在距离营地约三里的一处沙丘后,他们下马隐蔽。
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工地的全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施工昼夜不停。更远处,几座银白色的巨大罐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些是储油罐。”土肥原低声道,“我在抚顺油田见过类似的。”
就在这时,营地大门开了。几个人影走出来,似乎是换班的工人。他们说说笑笑,往生活区走去。
“机会。”土肥原对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手下会意,装作迷路的牧民,朝那几个工人走去。
“老乡!”他用生硬的汉语喊道,“请问这是哪儿啊?我迷路了。”
工人们停下脚步。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打量了他几眼:“你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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