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的转移队伍终于冲出了日军重围的最后一层阴霾,车轮碾过结冰的土路,向着西南方向的韩城疾驰。车上的百姓们裹着缴获的日军军大衣,疲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接近安全的松弛。他们知道,前方有光,有家。
而朱琳和张灵,如同两把插入敌后的尖刀,在搅动了两个县城的浑水、成功掩护陈乾脱险后,并未停歇。她们利用鬼子被调动的混乱期,加紧联络、考察其他城镇中的可靠“暗桩”,拓展着情报与支援网络。然而,战争永远伴随着牺牲。
一个寒冷的夜晚,在一次转移途中遭遇小股鬼子巡逻队时,一名年轻队员为掩护一个不慎暴露在火力下的小女孩撤退,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挡住了射向孩子的子弹,紧接着,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操起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咆哮着将那个击中他的鬼子连同附近几个敌人打成了筛子,为小女孩赢得了逃回朱琳身边的宝贵几秒。
枪声停歇,硝烟弥漫。小女孩扑在朱琳怀里瑟瑟发抖,泪眼朦胧。而张灵,看着那名队员缓缓倒下的身影,眼睛瞬间红了。那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兵,一个沉默却坚毅的关东汉子。悲伤与怒火在她胸中炸裂,化作了一声压抑的嘶吼,她端起手中的中华一型步枪,不再隐蔽,不再迂回,如同复仇的雌狮般冲出掩体!
“嘭!嘭!嘭!”
枪声短促而致命。张灵的身影在雪地与断壁间快速闪烁,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声枪响和一个鬼子应声倒下。她的枪法在极致的情绪下达到了新的巅峰,冷静与狂暴奇异地交织,每一枪都直取要害。
朱琳没有阻止她,只是同样端起步枪,以更精准、更致命的点射配合着张灵,清理着剩余的敌人,同时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增援。她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每一次响起都带走一条侵略者的性命,枪枪不落空,打一枪换一个位置,让残存的鬼子根本无法捕捉她的准确方位。
战斗很快结束,袭击的鬼子小队被全歼。但胜利的代价是沉重的。队员们默默收敛了牺牲战友的遗体,带回了一处临时落脚点。没有棺木,只有一张草席。朱琳亲手用雪水为他擦拭了脸上的血污,整理好残破的军装。
简陋的追悼仪式上,寒风呜咽。一百七十多名队员(包括中途加入的新兵)和那个被救的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雪地里。悲伤、愤怒、还有一丝迷茫,笼罩着众人。
朱琳站在坟茔前,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压抑的面孔,最后落在张灵紧咬的嘴唇和通红的眼睛上。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寒风:
“悲伤,是人之常情。愤怒,是血性未凉。但记住,眼泪和怒火,淹不死鬼子,也救不回牺牲的兄弟。”
她顿了顿,指向那座新坟,又指向远方隐约可见的、被鬼子占据的城镇轮廓:“他的血,不会白流。他把生的希望给了孩子,把死的威胁留给了敌人。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为什么要拿起枪!”
“痛苦,不要让它压垮我们。要让它,变成我们骨头里的钢,血液里的火,枪膛里的子弹!”朱琳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金石般的铿锵,“小鬼子能找到这里,说明这个密营已经暴露。这里不安全了。但我们,不是只会躲藏的兔子!”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视着众人:“怕吗?换个地方,继续躲?还是……跟着我,把密营,安到鬼子的眼皮子底下去?趁着他们以为我们被打跑了、吓破了胆的时候,摸清他们的五脏六腑,然后——”
朱琳猛地挥拳,斩钉截铁:“解放县城!用鬼子的血,祭奠我们的兄弟!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东北,还在我们手里!”
“解放县城!”
“跟着女战神!”
“给兄弟报仇!”
低沉的怒吼在林中爆发,悲伤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战意。就连那个小女孩,也擦干了眼泪,挺直了小身板,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坟墓敬了一个不标准的礼。
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他们逆向而行,迎着危险,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之前袭击过的、一个鬼子防御相对松懈的县城外围,就在鬼子巡逻路线的眼皮子底下,建立了新的、更加隐蔽的临时营地。
春节将至,关东大地银装素裹。连日的严寒和“扫荡”的疲惫,让县城里的鬼子也松懈了不少。军营里开始准备过年的清酒和简陋的“御节料理”,军官们琢磨着怎么弄点“乐子”,士兵们盼着轮休和那点可怜的慰安。特高课和那些挂着“商社”牌子实则进行经济掠夺与情报搜集的机构,也沉浸在节日将近的虚假祥和里。
这正是朱琳等待的机会。她和张灵带领队员们,化装成山民、货郎、甚至乞丐,在“暗桩”的掩护下,分批次潜入县城,对鬼子师团指挥部、军营、特高课据点、重要商社、军火库、城墙防御等目标,进行了长达数日的秘密侦察。每一处岗哨的位置、换岗时间、探照灯扫射规律、巡逻路线、建筑结构、薄弱环节……都被详尽记录,绘成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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