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洛水般奔流,转眼便到了1931年8月20日,婚期的前一天。
整个洛水河滩基地沉浸在一片忙碌而喜悦的气氛中。虽是战乱年代,一切从简,但该有的礼数和心意一样都不能少。
周嫂和秦氏几乎拿出了压箱底的好料子。两人熬了好几个夜晚,手指被针扎了无数次,终于赶在头一天,将一套崭新的大红嫁衣和配套的绣鞋、盖头送到了朱琳的窑洞。嫁衣的样式简洁大方,没有过于繁复的绣样,但针脚细密平整,领口和袖口用金线勾勒出祥云纹,在灯光下隐隐生辉。秦氏还特意用攒下的几块好绸子,给朱琳做了两身平时穿的贴身新衣。
“琳琳,快试试,看合不合身。”周嫂的眼角笑出了细纹,拉着朱琳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朱琳抚摸着那光滑的缎面,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属于“家”的温暖。她依言换上嫁衣,红衣似火,映衬得她常年奔波、略显风霜的面容也明艳了几分,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属于新嫁娘的柔和与光彩。
“好看!真好看!”秦氏和周嫂围着她,连连称赞,眼眶都有些湿润。这个她们看着长大、视如己出的姑娘,终于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了。
另一边,于大个子带着人精心布置的新房也终于完工。新房是两孔相邻的窑洞打通改建而成,比一般的窑洞更宽敞明亮。墙壁用新烧的白灰细细粉刷过,地上铺了平整的青砖,新打的土炕上铺着厚实的新褥子,窗户上贴上了手剪的大红“囍”字。虽然家具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两个箱子和几把凳子,但处处透着干净整洁和用心。
婚礼当天,8月21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洛水河滩上,一大早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将喜庆的气氛传遍了整个基地。没有大摆宴席,但周嫂和秦氏指挥着妇女们,蒸了满满几大笼白面馍馍,炖了香喷喷的羊肉,熬了浓稠的小米粥,让基地里每个人都能沾沾喜气,吃上一顿难得的丰盛饭菜。
朱琳和刘军的婚礼仪式极为简单。两人穿着周嫂秦氏准备的新衣,在临时充当礼厅的厂房空地上,对着天地和长辈(朱晴妹夫妇、周嫂秦氏作为女方长辈,刘军父母早亡,由秦川等老战友代表)行了礼,又向所有前来道贺的同伴、乡亲们鞠了躬,便算礼成。
韩城县的孙县长也闻讯赶来,送上了两匹红布和一份简单的贺仪。他见识过朱琳的手段和实力,虽不知其确切背景,但也乐得结个善缘。
婚礼现场热闹而温馨。从奉天来的技术人员们,从智利归来的工人们,本地的乡亲们,还有护卫队的队员们,齐聚一堂,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的笑容。朱琳一身红装,站在人群之中,与一身崭新军装(虽无正式军衔,但样式笔挺)的刘军并肩而立,接受着众人的祝福。这一刻,她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只是一个幸福的新娘。
然而,在这片喜庆祥和的景象之外,两双阴鸷的眼睛,正透过远处山坡上尚未完全融化的残雪缝隙,死死地盯着河滩上的红色身影。
正是潜伏已久的特高课间谍小岛和井上。
“花姑娘……滴,哟西!”小岛看得眼都直了,口水几乎要流出来,“没想到这凶悍的支那女人,打扮起来竟如此……难怪机关长对她念念不忘。”
井上三郎眼中也闪过一丝淫邪和狠毒:“小岛君,看来今天是天赐良机。支那人结婚,防守必然松懈,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我们趁夜摸进去,干掉这个女人!为帝国除掉这个心腹大患!还有……”他舔了舔嘴唇,“在送她上路之前,或许可以好好‘享用’一下,也不枉我们在这鬼地方潜伏这么久!”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残忍的兴奋。他们自认为潜伏完美,对基地的巡逻规律也摸得差不多了。今晚,将是他们立功和泄欲的绝佳机会!
白天在窥伺中过去。夜幕降临,河滩上的喧嚣渐渐平息。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陆续回到各自的住处休息,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喜庆余韵。新房所在的区域,灯光也比往常早些熄灭了。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两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基地外围一处他们认为防守相对薄弱的区域,利用阴影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他们身穿深色夜行衣,腰间别着南部十四式手枪(俗称“王八盒子”),腿上绑着匕首,动作敏捷而专业,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两人目标明确,直奔白日里观察好的新房位置。他们绕过几处可能有暗哨的地点,心跳微微加速,既紧张又兴奋。距离那两孔挂着红布条的窑洞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
就在他们踏入新房前最后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距离目标仅剩二十米左右时——
躺在炕上的朱琳,脑海中猛然响起火种系统尖锐的警报声:“警告!宿主,有携带敌意的目标快速接近!距离二十米,数量二,推断为武装间谍!请立刻采取防御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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