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枪声的余波渐渐平息。两名女鬼子的尸体被迅速清理,现场只留下一些不甚显眼的痕迹和围观百姓心中的惊悸。收留她们的那对老夫妻,在石大山的指点下,也亲眼看到了女鬼子脚上特有的木屐印痕(虽改穿布鞋但脚型仍有特征)和因长期跪坐形成的特殊膝盖印记,这才恍然大悟,后怕不已。县城的官员闻讯赶来,在朱琳的示意和刘军的交涉下,将此事定性为“抓获并击毙企图破坏建设、盗窃重要物资的流窜悍匪”,并借此机会向地方百姓简要普及了识别可疑人员的常识,既安抚了人心,也隐隐提升了警惕。
处理完这些琐事,朱琳一行人回到洛水河滩。晨曦微露中,第三栋楼房已经拔地而起,主体结构接近完工,在黄土背景映衬下,显得愈发坚实。看着这一切,朱琳心中稍感宽慰,这是他们立足的根基,必须稳固。
第二天,刘军、秦川、石头、水生、陈乾等核心骨干齐聚朱琳居住的窑洞。窑洞内烧着暖炕,墙上挂着简陋的地图,其中一幅,正是从女鬼子身上缴获的、标注颇为详细的东北地区草图,上面一些军事和工业设施的标记,触目惊心。
朱琳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铁矿、煤矿、铝土矿,位置都已摸清。路要修,矿要开,我们的工业基础才能一点点搭建起来。但眼下,有一件事,比开矿修路更急迫,也更危险。”
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奉天”(沈阳)的位置。
“奉天兵工厂。”朱琳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那里有我们国家最宝贵的一批军工技术人才和设备。根据情报和历史……不,根据种种迹象判断,日本人对东北觊觎已久,动手只是时间问题。一旦事变,兵工厂必是首当其冲的目标。我们必须抢在局势彻底恶化之前,尽可能地将里面的核心技术人员,还有部分关键设备图纸、资料,转移出来。”
秦川眉头紧锁,他是军人出身,考虑问题更实际:“朱琳妹子,你的想法我明白。但那是东北军的命根子,少帅(张学良)虽然……虽然暂时隐忍,也绝不会轻易让人动他的兵工厂,更别说把技术人员放走。我们贸然前去,恐怕……”
“秦川说得对,常规情况下,绝无可能。”朱琳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但我们不是去谈判,也不是去强攻。我们要做的,是在特定时间、特定条件下,进行一场‘非常规’的救援和转移。”
她从炕沿下拿出一份更详细的计划草图,上面标注着时间节点、行动路线、接应点,甚至考虑了各种突发情况。“时间,初步定在1931年的夏秋之交,具体视情况而定。目标不是整个兵工厂,而是其中最顶尖、最核心的一批工程师、技师,以及他们头脑中的知识、手头可能的关键资料和小型精密仪器。”
她看向刘军、水生、石头这些在德国受过严格军事和特种训练的人:“这次行动,需要最精锐的力量,最严格的纪律,最灵活的应变。不能大张旗鼓,必须隐秘、迅速、精准。我们需要提前派人潜入奉天,摸清兵工厂内部情况、技术人员住址、活动规律,以及撤退路线。”
刘军挺直腰板:“朱琳姐,我们这202人,都是从德国摸爬滚打出来的,熟悉各种战术,也学过潜入、侦察、爆破、救护。只要你下令,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石头沉默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水生则已经开始思考水路和陆路的转移可能性。
陈乾比较谨慎:“老板,就算我们能潜入、能接触到人,如何说服他们跟我们走?背井离乡,前途未卜,而且是跟一帮陌生人去西北,这……”
朱琳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威逼利诱自然不行。我们要给他们看到希望和诚意。第一,展示我们在韩城已经初步建立的基地和技术条件,证明我们不是空口白话,是有能力搞实业的。第二,许以重任和相对自由的研究环境,承诺全力支持他们的工作。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让他们明白,留在奉天,一旦战火燃起,要么沦为日本人的工具,要么玉石俱焚。跟我们走,至少技术火种可以保存,可以为将来的抗战出力。这件事,需要派最善于沟通、且懂技术的人提前接触。”
她看向黄文瀚和黄浩:“文瀚,黄浩,你们在航空和机械领域已是行家,又曾在海外学习,与这些技术人员可能有共同语言。我需要你们中的一位,或者再挑选几位合适的,提前以技术交流或私人拜访的名义进入奉天,进行初步接触。”
黄文瀚和黄浩对视一眼,郑重应下:“是,老板!我们一定尽力!”
计划在窑洞的暖意和众人激烈的讨论中,逐渐清晰、完善。这是一次大胆至极的行动,风险极高,一旦失败或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件事的意义——抢救国家的工业血脉,为未来积蓄反击的力量。
“韩城这边,不能放松。”朱琳最后强调,“王铁柱、王辉、石大山,你们三位队长,率领350名护卫队,务必确保基地建设和人员安全万无一失。周嫂、秦氏、于大个子,负责统筹一切后勤和建设工作。我们离开期间,这里就是大后方,必须稳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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